胤禛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一声。
“好一个一举三得。”
他站起身,走下高台,亲自扶起了林辰。
“你这法子,甚合朕意。来人,传朕旨意,就按照他说的办。”
“是。”随行的官员连忙应下。
胤禛拍了拍林辰的肩膀,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赞许。
“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出身?”
“在下林辰,乃礼部员外郎林宗元之子,如今在……在张廷玉张大人门下,做一名幕僚。”林辰恭敬地回答。
“张廷玉的幕僚?”胤禛的眉毛微微一挑。
“很好,朕看你是个可造之材。这桩案子,就交由你全权督办。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说完,他不再看周围跪倒一片的官员和百姓,转身对林辰道:“你,随朕来,朕还有话要问你。”
林辰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跟着胤禛,进了一处被临时征用为行宫的院落。
屏退了左右,胤禛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却不喝。
“林辰。”他淡淡地开口,“近来朝中为了‘井田制’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张廷玉他们,可曾与你谈过此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辰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回皇上,在下人微言轻,张大人他们议论国事,在下只敢在旁听着,不敢妄言。”
“不敢,还是不愿?”胤禛放下茶杯,目光锐利,“朕今日让你开口,你便但说无妨。”
林辰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
“皇上,在下确有一愚见,只是......怕污了圣听。”
“说。”胤禛只吐出一个字。
林辰这才将秦昭月给他的那六字真言,以及背后详细的计策,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他每说一句,胤禛的眼神就亮一分。
当林辰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胤禛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激动。
“官督商办,利出官票……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猛地一拍桌子,“此策若成,我大清百年基业,可保无虞!”
他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林辰,像是要将他看穿。
“这法子,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他问。
林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半分犹豫。
他抬起头,迎上胤禛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回皇上,此策乃在下己见。”
“在下思虑良久,得以此策,堵不如疏。”
“勋贵们想要的是利益,那便给他们利。而皇上您想要的,是江山稳固,是国库充盈。各取所需,方是长久之道。”
胤禛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林辰的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忽然,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无上权威和掌控力的笑。
“好一个各取所需。”
他重新坐下,捻弄着手上的扳指,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林辰。
“林辰,朕记住你了。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回张廷玉那里了。你就跟在朕的身边,做个……”
胤禛犹豫了良久,像是一时间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就先跟着朕吧。”
林辰猛地抬头,眼中是恰到好处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落下了。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臣,林辰,叩谢皇上天恩!”
......
这边,因着林辰送来的信,让夏冬春原本有些懈怠的心,重新充满了斗志。
她开始频繁地“偶遇”各宫妃嫔,不动声色地收集着情报,拉动着自己的后宫联盟,希望有朝一日,她的能力也能帮到为她不顾一切走上仕途的林辰。
这天,夏冬春又从沈眉庄那里串门回来了。
“太妃娘娘,她们都说,华妃最近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夏冬春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道。
“哦?她那个性子,能安静得下来?”秦昭月有些不信。
“是真的,沈贵人说,自我上次在咸福宫门口跟她的人闹了一场,皇上又处置了那个侍卫之后,华妃就一直称病,连宫门都很少出。”
“皇后那边都派人去问了好几次,她都以凤体抱恙为由,拒而不见。”
秦昭月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称病?恐怕是心里憋着什么大招呢。
“她给你送的那个舒痕胶,你还在用吗?”秦昭月忽然问道。
当初夏冬春复宠,华妃派人送来一盒名贵的舒痕胶,说是能祛除她腿上的疤痕。
秦昭月当时就让夏冬春留下了,但一直没让她用。
“没用,就放在库房里落灰呢。”夏冬春说。
“拿来我瞧瞧。”
很快,那个精致的螺钿小盒就被送到了秦昭月面前。
她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盒内的膏体是淡粉色的,看起来细腻莹润。
秦昭月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除了各种名贵香料的味道,她还闻到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特殊气味。
她在系统商城里兑换过一本《初级草药辨识大全》,虽然只是初级,但对各种植物的气味却极其敏感。
这个味道……是麝香。
而且是其中的精华,多用几次就会对女子身体造成损害。
好一招阴毒的损招。
若是夏冬春真的信了她,日日涂抹这舒痕胶,不出一个月,便会再难有孕。
华妃的目的很明确,只要夏冬春难以有孕,就算她再得宠,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在这后宫里,也终究是站不稳脚跟的,何况还是个没有靠山的女人。
“果然没安好心。”秦昭月冷笑一声,盖上了盒子。
“太妃娘娘,这里面有问题?”夏冬春紧张地问。
“何止是问题,简直是要断你的根。”秦昭月将舒痕胶里含有麝香的事情告诉了她。
夏冬春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个毒妇!我跟她没完!”
“跟她没完?怎么没完?”秦昭月好笑地看着她。
“冲到翊坤宫去,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一顿?然后呢?再被她赏一丈红?”
夏冬春被她问得一噎,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甘心地说。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秦昭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东西,不能浪费了。她既然这么‘好意’,咱们也得‘回敬’一下才行。”
她看着那盒舒痕胶,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冬春,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