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第九峰偏殿的青石地板上。
谢无妄醒得很早。
自从魔煞被压制，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以及双腿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知觉。
他看着自己的腿，眼神微动。
“应该……可以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床沿，试图站起来。
然而，就在双脚触地的瞬间，那种新生的、脆弱的肌肉力量根本无法支撑他的体重。
“砰！”
膝盖一软，一代剑尊狼狈地摔倒在地毯上。
“该死……”
谢无妄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冷汗。那种无力感，比疼痛更让他难以接受。他曾是一剑光寒十九洲的强者，如今却连站立都成了奢望？
“哎呀！怎么摔了！”
门被推开，凌月端着洗脸水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谢无妄，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慌或同情，而是极其自然地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这就想跑了？老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腿刚接好，还在‘磨合期’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帮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谢无妄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看着凌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是个废人。”
“废什么废？”凌月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废人，那外面那些连你一道眼神都扛不住的人是什么？垃圾吗？”
她蹲下身，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腿肌肉。
“孙老头说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复健’。正好，云顶轩二期的温泉池子修好了，加上孙神医配的药包……嘿嘿，老板，准备好享受‘帝王级’待遇了吗？”
……
半个时辰后。
第九峰后山，云深不知处。
这里是凌月斥巨资打造的“私家温泉”。引自地底灵脉的活水，经过层层阵法过滤，保持着最适宜的温度。池边种满了紫竹，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谢无妄只穿着单薄的亵衣，浸泡在乳白色的药汤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全身，药力顺着毛孔钻入经脉，那种酥麻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无数双小手在修补着身体的损伤。
“舒服吧？”
凌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谢无妄回头，只见凌月换了一身轻便的短衫，挽着袖子，正端着一个精致的木托盘走了过来。
她把托盘轻轻放在水面上。
托盘竟然稳稳地漂浮着。上面摆着一壶温好的【桃花酿】，两碟精致的糕点，还有一盘切好的灵果。
“这就是我要为你隆重推出的——水上漂流下午茶。”
凌月得意洋洋，“一边泡澡，一边喝酒吃肉，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
谢无妄看着那个在水面上晃晃悠悠的托盘，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花里胡哨。”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伸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暖流从胃里散开，与体外的药力汇合，让他舒服得差点哼出声来。
“还没完呢。”
凌月挽起裤脚，竟然也跳进了池子里（当然是在另一边）。
“孙神医说了，药浴配合按摩，效果翻倍。老板，得罪了。”
说着，她在水下握住了谢无妄的小腿。
谢无妄身体猛地一僵。
微凉的指尖，温热的池水，还有那细腻的触感……
“放松点，肌肉这么硬怎么按？”凌月没心没肺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谢无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个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凌月的手法很专业（系统兑换的【推拿圣手】技能）。她顺着经络，一点点揉散那些淤积的节点。
“老板，等你好了，第一件事想干嘛？”凌月一边按一边闲聊。
“杀人。”谢无妄淡淡道。
“……”凌月手抖了一下，“能不能换个吉利点的？比如……带我去吃遍修真界？”
谢无妄睁开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水汽蒸腾下，她的皮肤白里透红，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清澈而明亮。
“好。”
他突然改口。
“带你去吃。”
“真的？”凌月眼睛亮了，“那说好了！我要吃东海的龙肝，西山的凤髓，还有北冥的鲲鹏！”
“贪心。”
谢无妄轻斥一声，但那双总是结着寒冰的眸子里，此刻却荡漾着前所未有的柔波。
他想，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软饭”，那么……
硬吃，似乎也不错。
……
就在第九峰一片岁月静好的时候，修真界却因为一条消息炸开了锅。
【惊爆！剑尊未死！腿疾已愈！】
【药王谷孙神医亲口证实：谢无妄即将重回巅峰！】
这条消息如同飓风，瞬间席卷了各大宗门。
那些曾经参与过围攻、或者在谢无妄落魄后落井下石的势力，此刻人人自危。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废了百年！”
“魔煞入骨，大罗神仙难救，怎么可能好？”
“快！派人去凌霄宗打探！一定要确认消息真假！”
暗流涌动。
而在这一片恐慌中，一个来自更高层级的庞然大物——【仙盟】，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小小的第九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