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坏的初代灵枢在艾娃手中,如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她将自己关在青岚宗提供的一间僻静石室内,周围堆满了从符文世界带来的稀有材料和她自己制造的精密工具。空气中弥漫着焊锡、奥术粉尘和一丝焦糊味,偶尔还伴随着艾娃兴奋的低语或暴躁的咒骂。
白宇和亚丝娜则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熟悉这个灵力匮乏的环境,并尝试调整自身力量的运转方式。白宇发现,虽然仙术源能受到压制,但其“秩序”与“创造”的本质并未改变,只是如同被淤泥包裹的明珠,需要更精细的操控才能引动外界那稀薄且污浊的灵力,效率极低。而亚丝娜的星辰之光,因其纯粹的精神与意志属性,受到的影响反而稍小,但同样难以大规模调动。
影则如同真正的影子,以青岚宗为中心,向外辐射侦查。他重点监控天机阁人员的活动,以及黑煞教的动向。他发现,天机阁的维护执事在离开青岚宗后,又走访了附近几个拥有灵网节点的中小宗门,行为模式看似规范,但那丝隐蔽的数据上行传输却每次都会出现。而黑煞教的活动则更加猖獗,几处疑似其分坛的地点,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虚无气息。
三天后,艾娃顶着一头乱发和两个黑眼圈,兴奋地冲出了石室,手中高举着一个模样大变的“灵枢”。它依旧保持着罗盘的底子,但表面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符文镀层,中央镶嵌着一小块从符文世界带来的、能够稳定能量输出的微型核心。
“搞定!”艾娃得意洋洋地将新灵枢递给白宇,“老子把它从里到外改造了一遍!不仅修复了基础连接功能,还加装了老子的‘暗影协议’!现在它能伪装成正常灵枢信号接入灵网,同时开辟一条加密通道,绕过天机阁的大部分监控!还能反向追踪数据流向!”
她迫不及待地启动了灵枢。罗盘表面的符文依次亮起,投射出一片微缩的、由光流构成的玄黄界地图,上面标记着无数闪烁的节点,正是灵网的拓扑结构。
“看这里,”艾娃指着地图上几个明显更加粗壮、数据流异常集中的节点,“这些就是区域主节点,数据都会向这里汇聚。而所有的区域主节点,最终都指向这里——”她的手指点向地图中央,一片被特殊标记的山脉区域,“——天机阁总部,‘窥天峰’!”
目标明确!天机阁总部,就是教团数据的中枢!
“能查到黑煞教的相关信息吗?或者他们总坛的位置?”白宇问道。
艾娃快速操作着,灵枢投射出的地图上开始筛选出大量标记为“邪祟”、“掠夺”、“失踪”的加密信息流,这些信息大多被天机阁系统标记为低优先级或已处理,但在艾娃的破解下无所遁形。
“信息很零散,但结合影之前侦查到的地点,进行交叉比对和轨迹分析……”艾娃的指尖在光流上划动,最终,地图上一个位于西北荒芜之地、被标记为“幽冥山脉”的区域被高亮显示出来,无数负面的信息流如同百川归海般隐晦地指向那里。
“这里!能量反应异常集中,且与多处黑煞教暴行报告的地点存在空间关联性!八成就是黑煞教的老巢!”
天机阁总部,黑煞教总坛。一个掌控信息网络,一个执行血腥掠夺。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白宇迅速做出决策,“艾娃,你留守青岚宗,利用灵枢持续监控天机阁和黑煞教的动向,尤其是数据流的异常变化,随时保持联络。影,你去幽冥山脉,确认黑煞教总坛的具体位置、防御力量,以及……他们是否在那里进行着某种大型仪式或能量转化。”
他看向亚丝娜:“我和你,去窥天峰。”
“去天机阁总部?”亚丝娜有些惊讶,“那里守卫必然森严,我们直接去……”
“不是强攻,”白宇解释道,“我们是去‘拜访’。以海外散修、偶得前辈遗泽的身份,对灵网技术感兴趣,希望与天机阁交流。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接近他们,从内部了解他们的运作,找到教团渗透的证据和数据传输的最终目的地。”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如同行走于刀尖。一旦身份暴露,他们将陷入天机阁的重重包围之中。
“太危险了!”云宸子宗主听闻后,急忙劝阻,“天机阁深不可测,阁主‘天机子’更是神秘无比,无人见过其真容。二位前辈虽神通广大,但在此界受天地所限,孤身犯险,恐有不测啊!”
“正因为受天地所限,才更需要从根源解决问题。”白宇态度坚决,“若天机阁真是教团爪牙,摧毁黑煞教不过是治标,唯有切断其信息与能量的来源,才能彻底瓦解他们在此界的阴谋。”
见白宇心意已决,云宸子也不再劝阻,只是深深一揖:“既如此,青岚宗虽势微,也愿倾力相助。宗内尚存几件可隐匿气息、改变容貌的法器,虽品阶不高,或可助前辈一臂之力。此外,老夫可修书一封,假托故交引荐,或许能让二位更容易接近窥天峰。”
计划就此定下。
影率先出发,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西北方向。
白宇和亚丝娜则利用青岚宗提供的法器,略微调整了容貌气质,显得更加符合玄黄界本土修士的特征,少了几分格格不入的异界感。他们带着云宸子的引荐信(虽作用可能有限,但至少是个由头),告别众人,乘坐青岚宗唯一一艘还能勉强驱动的老旧飞舟,朝着大陆中央那高耸入云的窥天峰而去。
飞舟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缓慢前行,下方是愈发荒凉的大地。越是靠近窥天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抑感就越发明显,灵网的“存在感”也越发强烈,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天地。
艾娃留守在青岚宗,面前悬浮着改造后的灵枢,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她一边监控着全局,一边尝试更深层次地破解灵网的底层协议,寻找那个隐蔽数据上行通道的最终终点。
“会长,亚丝娜,信号清晰。已标记出窥天峰外围的常规巡逻路线和几个已知的迎客节点。进入后保持通讯,但非紧急情况使用最低功耗的意念传输模式,避免被侦测。”
“影已抵达幽冥山脉外围,确认能量污染严重,虚空气息浓度远超其他地方。发现多处警戒阵法和巡逻队,正在渗透。”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两条战线,同步推进。
白宇站在飞舟船头,望着远方那越来越清晰的、被无数符文光流环绕的巨峰,目光深邃。
亚丝娜站在他身侧,轻声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揭开他们的真面目。”
飞舟缓缓驶入窥天峰周边的指定空域,一道冰冷的、带着扫描意味的灵识波动扫过飞舟。
天机阁,到了。
次元公会对玄黄界核心阴影的调查,正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真相,或许就隐藏在这座掌控着整个世界信息的巨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