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就是这样教的你?”
毫无征兆的,她将矛头指向了叶容,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丝丝的不满与责备。
温宝珠一听,顿感不妙。
她,她也不想的呀!
如果时间够的话,她哪里还会是离开侯府时的那副打扮?
裴清清这么一捣乱,她根本来不及换衣梳妆的。
为了不败坏叶容姑姑的名声,温宝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不再躲闪,稳稳地迎上了老夫人曹韵审视的眼神。
她的脊背更是挺直,双手交叠在了身前,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已然不见了从前的慌乱和怯懦。
“回老夫人的话,这与容姑姑无关的。”
“宝珠方才去送宝珠的娘亲了。”
“宝珠出了侯府不便于穿得太过于招摇,所以才这番打扮的。”
她神情恳切,眼中满是真诚,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说完后,她恭敬地等着老夫人的回应。
“哦?还有这回事?”
“你娘过来了?”
温宝珠的身份不似沈文欣的尊贵,这是一目了然的事实。
若是沈文欣的娘亲过来了,她这当婆婆的没有点表示和行动,那可就太不会做人了。
毕竟,这可是关乎到两家的关系和面子问题。
但,是温宝珠的娘亲过来了,那一切都好说。
她知或者是不知她娘来了,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说话的时候,老夫人曹韵的眸光就没有离开过温宝珠的身上。
眼前的她虽穿着简单素净,脸和身段却是极出挑的,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着红,恰似那春日枝头刚刚熟透的蜜桃,泛着盈盈的光泽,惹得她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温宝珠在侯府里养了一段时日,精气神和气质当真是焕然一新了。
要不是清楚她出身低微,光是这样瞧着,她比她女儿裴清清还要更像世家大族养在深闺里的小姐。
她的脸蛋美得无可挑剔,清清长得可没她好看。
老夫人曹韵在心里客观地评判着。
“是……”
温宝珠点了点头,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清清给抢了去。
只见裴清清又急切又愤慨的。
她火速挪动着脚步,来到了她们两人的跟前,抬起青葱般的手指,就在空中用力地比划着,“娘,你还不知道吧,这温宝珠拿我们侯府的东西给她娘呢,她……”
熟料,她诋毁污蔑的话也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曹韵给打断了。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裴清清,我让你说话了吗?”
“我刚才是怎么交代你的?”
“嗯?”
老夫人曹韵不怒自威。
眼皮轻抬的刹那间,她的眸中迸射出了强悍的威慑力,如同那汹涌的浪潮般,直叫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整个屋内的气氛也随之冷凝了下来。
她这女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娘——”
裴清清张了张嘴,试图反驳,可她娘那锐利如刀的眼神让她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的肩膀微微地垮着,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满心的不甘心只能化作了狠狠的一跺脚。
“哼!”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却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接着,她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她原先站着的位置。
看见女儿裴清清终于识趣了一回,老夫人曹韵并不见得有多开心。
她叹了叹气,重新看向了温宝珠,“咱别理她,你接着说。”
“你刚说到你娘过来了,是吧?”
“回老夫人的话,是的,我娘是过来了。”
“她是昨天过来的,昨天下午我陪着她去医馆看了看病,今天上午她就回家去了。”
温宝珠的眸色闪了闪,不敢有一丝的隐瞒,如实地交代着。
裴清清还把她给她娘东西的事捅到了老夫人的面前,那她必须得赶紧解释一下。不然,误会大了,对她是不利的。
于是,她继续斟酌地说道:“老夫人,宝珠对天发誓,宝珠给娘的只有宝珠自己的月钱,才不是清小姐口中说的侯府的宝物。”
“宝珠在来春华楼之前,已经向清小姐澄清过了一遍,但清小姐显然是不相信的,又在您的面前重提了一次。”
“宝珠惶恐呀!”
温宝珠说着话,‘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老夫人,宝珠只是想稍稍帮扶家里一把,宝珠的娘家此时正历难关,日子过得相对来说比较拮据,宝珠做不到看着家人受苦,却无动于衷。”
“况且,宝珠没想一直贴补娘家的,只是暂时而已,宝珠的兄长和弟弟皆上进努力,不日定能走出困境的。”
温宝珠只想让自己洗脱偷东西的嫌疑。
她清楚老夫人是裴清清的娘,老夫人会偏袒谁,不言而喻。
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曹韵立马看出了是女儿裴清清在诈唬温宝珠。
这么小的一件事,她能编排成是人家在偷东西。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这女儿够坏和够讨厌的。
她这亲娘都要看不下去她这样欺负人了。
她于心不忍地抬了抬手,示意温宝珠从地上站起身来,“你跪着作甚,赶紧起来!”
“给你的月钱,就是你的了,如何支配全在于你自己。”
“再说了,子女有钱了,孝敬父母,帮扶家里一把,这不是人之常情的事吗?”
“你无需惶恐。”
与侯爷所说之词是一模一样的,温宝珠心安了。
“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曹韵的话让她看到了一丝转机。
起身后的她灵光一闪,想起了另一桩事,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可老夫人,清小姐,清小姐还说让宝珠即刻就离开侯府,宝珠,宝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起裴清清要赶她走的事,温宝珠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抬手用手帕匆匆擦了擦眼泪,可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想离开侯府,但她又不想离开侯府,她自己也矛盾得厉害。
裴清清的脸都绿了。
这该死的温宝珠竟然当着她娘的面告她的状,谁给她的胆子?
如今,她在她娘的春华楼里,还不知她娘为何生着她的气,她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