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清,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话?”
她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尖锐而讽刺:“一个常年流连风月场所、毫无长处的纨绔子弟,你告诉我,他能好到哪里去?”
“我又从何而来的会对他有所改观?”
她往前逼近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失望的犀利,“就凭你这几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你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呐!”
“京城那么多出身名门、才貌双全的青年才俊,你不去喜欢,偏偏就中意上了一个连最基本的长处都说不出来的混子!”
“裴家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娘——”
“他不是!”
裴清清慌忙地离开床榻,站起身,杏眼圆睁的同时,抬高了声音,矢口否认:“他不是你说得那样的!”
她双眼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倔强地反驳着,“他,他只是,只是年少时被歹毒之人给带偏了,也,也被那些嫉妒他的人,盼着他不好的人,给刻意抹黑了。”
“真实的他,绝不是坊间流传的那样的!”
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地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澄澈的眼眸里盛满恳切,定定地望向母亲曹韵:“娘,你相信我,他是有才华的,他的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从无半句雕琢之痕;他也是有担当的,危难时刻从不含糊退缩;他的言谈举止,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贵气和通透,也绝非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混子能表现得出来的。”
“女儿就中意他,他对女儿也是真心实意的。”
她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带着几丝的委屈和心疼,“世人只知他是相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少爷,但娘,你有所不知,他还是个可怜之人。”
“因着他父亲与他母亲之间的矛盾,他小小年纪就缺失了母爱,没了亲娘疼惜。府里别有用心的姨娘,变着法儿地凑到他跟前,又是奉承又是笼络,实则是处心积虑地想把他养废,这才叫他落了个声名狼藉的下场。可他哪是真被养废了?那些荒唐模样,不过是他护着自己的伪装而已。
“娘,我说的歹毒之人,就是他府里,他爹的姨娘。”
“他那些不学无术、为人不堪的名声,十有八九也是那姨娘暗地里使了绊子,故意散播出去的!”
说完这些,裴清清泪眼婆娑地观察着母亲曹韵的脸色。
她摸不准她娘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着好话:“娘,你要是肯见他一面,哪怕只说上几句话,你就会知道女儿没半句虚言的。他不是外界传的那般不堪,他有他的苦衷,也有他不为人知的闪光点,只是没人愿意拨开那些流言去瞧瞧罢了……”
“我为什么要见他?”
“我凭什么要见他?”
“裴清清,我才不管他柳景成是不是伪装的,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没任何兴趣,也没任何时间与你去扯这些。”
老夫人曹韵的语气冷硬如冰,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眼底的愠怒。
“我就是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你还可怜上他了?”她满是不可思议地质问着:“你咋不可怜可怜你娘我?”
“我处处为你考虑,我是你亲娘,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吗?”
老夫人曹韵突然悲从中来。
她这辈子,吃过的唯一的苦,全是因为一双儿女的婚事。
儿子清晗娶了能干却不会生娃的沈文欣,差点就断送了裴家的香火,是近一年的时间才彻底地让她放下心来,只因有了小孙女裴昭。
可中间的这些年,她没少操心,顶着各种不理解,甚至还一度成为了府里的恶人,恶婆婆。
裴家本就特殊,她只是盼着能有个孩子延续裴家的血脉,她能有什么错?
等到儿子子嗣的问题解决了,女儿清清这边却又出了状况,还一连两次都栽在了柳家的儿郎身上。
想起柳家那错综复杂的情况,想起外界对柳景成的种种传闻,曹韵的心就像被揪紧了一般。
“娘,我说了吧,你们都不愿意去了解他,才会对他有所误解的。”
“你对我很重要,这与他对我很重要,是不冲突的!”
听着她娘曹韵的话,裴清清皱起了眉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娘就是不能试着去了解一下柳景成?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的判断?
她何尝不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这份好,却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她和自己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