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来如同给这场闹剧按下了暂停键。
呜哇作响的警笛声让还在逞凶斗狠的贾张氏和许家父子瞬间蔫了下来,殴打自然停止了。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鼻青脸肿的易中海,以及旁边疼得直抽气的许富贵(小腿上那个牙印还在渗血),还有一脸“我是受害者”表情的许大茂和贾张氏,警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动手打人的贾张氏、许富贵、许大茂三人,作为主要肇事者,直接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现场的目击医生,作为情况说明者,也被请去配合调查。
韩亮作为在场人员之一,以及易大妈这位事件的核心关联人物,自然也一同被请到了派出所。
至于昏迷的易中海,则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的急诊室进行救治。
派出所里,气氛严肃。
警察挨个询问情况。
轮到韩亮时,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属于知识分子的谨慎,语气平和地陈述:“警察同志,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跟着一大爷他们去医院看个病人,没想到后来就打起来了。好像……好像是听到他们争吵什么……搞破鞋之类的话。”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又置身事外的表情,“这个嘛,我是外人,又是小辈,院里这些长辈的私事,我也不好多打听,更不清楚内情。”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提供了一个模糊的争吵焦点,绝口不提自己看完全程还嗑了瓜子。
易大妈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面对警察的询问,她一口咬定,声音虽然虚弱却不容置疑:“警察同志,您可别听老易他胡说八道!他就是年纪大了,心眼小,整天疑神疑鬼!我跟他过了大半辈子,这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他就是自己胡思乱想,脑子不清醒!”
她坚决否认任何与许富贵有不正当关系的指控,将一切都归咎于易中海的猜忌和多疑。
贾张氏在询问室里则是另一副嘴脸,她拍着桌子(被警察呵止了),唾沫横飞地嚷嚷:“警察同志,您可得明察秋毫啊!是易中海先动的手!他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就打人!我这是正当防卫!您看看我这身上,哎呦喂,疼死我了……”
她试图撩起袖子展示“伤势”,被女警严厉制止。
许富贵和许大茂父子更是口径一致,喊冤叫屈。
许富贵指着自己小腿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和脸上的淤青,痛心疾首:
“警察同志,您看看!您看看这给我咬的!还有这脸上打的!都是易中海干的!我们好好的在医院,他突然就发疯打人,我们完全是自卫反击!至于他说的什么搞破鞋,纯属无稽之谈,血口喷人!我许富贵行得正坐得直,绝干不出那种事!”
许大茂在一旁用力点头,补充道:“对对对!我爸可是院里以前的一大爷,最讲道理了!就是易中海先动手,我们才还手的!他那完全是污蔑!”
负责记录的警察听着这几方各执一词、漏洞百出却又都咬死对方先动手的供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用力敲了敲桌子,呵斥道:“都安静点!不管多大的矛盾,动手打人就是不对!这里是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擂台!”
然而,调查陷入了僵局。
一方昏迷,三方指认对方先动手,核心的“搞破鞋”指控,当事人易大妈坚决否认,许富贵父子更是抵死不认。
而唯一看似中立的韩亮,则表示自己什么内情都不知道。
考虑到易大妈作为“受害者”家属(至少名义上是),并没有追究许富贵等人“造成易中海昏迷”的责任,甚至暗示是家庭矛盾引发的误会,警察也觉得这事有点难办。
严格按打架斗殴处理吧,情节说重不重,说轻又不轻,而且起因模糊。
但警察办案也不能如此草率。
为了弄清“搞破鞋”这个引发冲突的关键词是否属实,他们决定去四合院进行实地走访调查。
来到四合院,警察找到了院里另外两位管事大爷的家属——二大妈和三大妈。
这两人都是许富贵搞破的对象,而且还是他的老盟友。听到警察是来调查易大妈和许富贵是否搞破鞋的,两人心里门儿清,但面上却表现得比谁都正直。
二大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警察同志,这绝对没有的事!老易家的和老许?不可能!我们一个院住着几十年了,谁不知道谁啊!一大妈那可是正经人,许富贵虽然……虽然有时候算计点,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他肯定干不出来!指定是老易自己魔怔了,瞎想的!”
三大妈也连忙帮腔:“就是就是!我们都可以作证!他俩平时话都不多说几句,清清白白的!肯定是误会!老易这次真是糊涂了!”
其他被问到的邻居,虽然私下里可能有些风言风语,但面对警察正式的询问,谁也不敢乱说,大多含糊其辞,或者顺着二大妈、三大妈的话说,表示没看见过什么异常。
这样一来,警察的调查结论就倾向于:这很可能就是一起因为家庭内部矛盾(丈夫怀疑妻子不忠),导致当事人易中海情绪失控,率先动手打人,继而引发互殴的事件。
所谓的“搞破鞋”,缺乏任何实质性证据,更像是易中海个人的臆测。
既然“受害者”家属不深究,院里邻居也无人证实有不正当关系,打架的起因又查无实据,警察也就顺水推舟,打算将此案作为普通治安纠纷调解处理。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等易中海醒了,让他给被打的许富贵父子以及贾张氏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毕竟,他先动手是事实,而且把劝架的傻柱打成重伤(肋骨又断了),情节更恶劣些。
……
医院病房里,易中海在傍晚时分悠悠转醒。
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许富贵的嘲讽、贾张氏的恶骂、傻柱痛苦倒地的身影、还有那彻骨的被背叛的愤怒……
他猛地抓住床边护士的胳膊,急切地追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简单地把情况告诉了他:
警察来了,打人的被带走了,也调查了,院里邻居都证明没有搞破鞋这回事,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警察还留了话,让他醒了之后,尽快去给许富贵他们道个歉,毕竟是他先动的手,还把傻柱的肋骨又打断了。
听完护士的叙述,易中海直接懵了,仿佛被人用重锤在胸口狠狠砸了一下,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
我被打了,打得昏迷送进医院。
我被绿了,绿的头顶青青草原。
现在,警察和邻居们都说是我瞎想。
最后,还要我去给那个给我戴绿帽、伙同别人把我打成这样的许富贵道歉?
一股混合着荒谬、冤屈、暴怒和极致憋闷的邪火,猛地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