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寂的核心冰原休整数日后,张玄真与圣女的状态均已恢复至巅峰。
张玄真对那枚淡青玉佩的研究并无更多进展,它更像一把需要特定锁孔的钥匙,而非蕴含信息的玉简。倒是那块黑色残片与巡星镇守令的共鸣越发清晰,指引着东北方向“万载玄冰窟”的意念也坚定无疑。
两人不再耽搁,再次启程,朝着那片被北寒修士视为生命禁区的绝地进发。
越往东北,环境愈发酷烈。天空不再是灰白,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蓝色。寒风不再是呼啸,而是变成了无声无息、却能轻易刮去法宝灵光的恐怖冰煞。地面上已看不到积雪,只有亿万年凝结的、坚硬胜过精钢的玄冰,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偶尔能看到一些通体晶莹、宛如冰雕般的奇异植物,或是一些在冰煞中艰难生存的诡异虫豸,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寻常金丹修士在此,恐怕连一日都难以支撑。
这一日,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巍峨连绵、看不到顶端的巨大冰壁。冰壁通体湛蓝,高耸入云,仿佛隔绝了天地。冰壁之上,布满了无数大大小小、深不见底的洞口,如同蜂巢一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极寒之气和混乱的空间波动。
这里,便是万载玄冰窟的外围区域!
仅仅是靠近,张玄真就感觉到体内的元炁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护体灵光需要消耗比平时多数倍的法力才能维持。圣女周身的幽冥之气也明显被压制,不得不收缩范围。
“好可怕的极寒法则……此地空间也极不稳定,难怪被称为绝地。”张玄真神色凝重,他能感觉到,那些冰窟入口之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也可能蕴含着惊人的机缘。
巡星镇守令和黑色残片到了这里,指引的方向变得更加具体,指向冰壁中上部一个并不起眼、却隐隐有奇异气流漩涡的洞口。
就在两人准备飞向那个指定洞口时,侧下方一个较大的冰窟中,突然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法术轰鸣,同时还夹杂着妖兽的怒吼和修士的厉喝。
“有人?”张玄真眉头一挑,在这等绝地遇到其他修士,可未必是好事。他示意圣女收敛气息,两人悄然潜行过去,隐匿在一块巨大的冰棱之后,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个开阔的冰窟入口处,正上演着一场混战。
交战的一方,是七八名身着统一白色镶蓝边服饰的修士,正是冰魄仙府的弟子!为首之人,是一名面容冷峻、修为已达金丹圆满的中年剑修,剑法凌厉,冰寒剑气纵横睥睨。其余弟子也皆是金丹中后期的好手,结成一个玄妙的剑阵,配合默契。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三头体型庞大、形似巨蜥、却通体由晶莹玄冰构成、口中喷吐着足以冻结法宝的极寒吐息的妖兽——冰髓蜥龙!这种妖兽通常只生活在玄冰窟深处,实力强横,皮糙肉厚,堪比金丹后期修士,且占据地利,极难对付。
冰魄仙府弟子虽然人数占优,结阵而战,但那三头冰髓蜥龙凭借强悍的肉身和天赋寒冰神通,竟与它们斗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占据上风,将剑阵冲击得摇摇欲坠。地上已经躺倒了两名冰魄仙府弟子,身体覆盖着一层厚厚冰霜,生死不知。
“是冰魄仙府的勘探小队。”圣女传音道,“看来他们也在探寻玄冰窟,似乎是在执行什么任务,遇到了麻烦。”
张玄真目光扫过战场,并未发现元婴修士的气息,心中稍定。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尤其对方还是冰魄仙府的人。他正准备示意圣女绕开此地,从另一侧前往目标洞口。
然而,就在此时,战局突变!
一头最为强壮的冰髓蜥龙猛地甩动巨尾,狠狠抽打在剑阵最薄弱处!一名金丹中期的冰魄仙府女弟子闪避不及,护体灵光瞬间破碎,喷血倒飞出去,方向正好是张玄真和圣女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那蜥龙张开巨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蓝色冰息如同死亡射线,紧随其后,射向那名重伤倒飞的女弟子!这一击若是击中,她必死无疑!
那名金丹圆满的剑修首领脸色剧变,想要救援却被另外两头蜥龙死死缠住,分身乏术。
眼看那名女弟子就要香消玉殒,张玄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救,则可能暴露行踪,与冰魄仙府再起冲突;不救,于心难安,毕竟此女并非直接仇人,且冰魄仙府大队人马在此,若全军覆没,后续调查可能更麻烦。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决定。
并非亲自出手,而是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
就在那道致命冰息即将击中女弟子的瞬间,她身旁的空间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冰息仿佛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柔软屏障,方向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转,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将她身后的冰壁轰出一个深坑,而她也重重地摔落在冰面上,虽伤重昏迷,却侥幸捡回一命。
这细微的空间波动极其隐晦,正在激战中的双方都未曾察觉异常,只当是那女弟子运气好,或是冰息略有偏差。
张玄真暗中出手后,立刻对圣女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再停留,借着战场混乱的掩护,化作两道几乎融入环境的淡影,悄无声息地朝着冰壁中上部那个目标洞口疾驰而去,瞬间没入其中。
冰窟之前的战斗仍在继续,无人察觉有两名不速之客,已经先一步进入了这片绝地更深、更危险的区域。
而张玄真那看似随手的干预,是否会像蝴蝶效应般,引发后续未知的波澜,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