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证和冲虚两人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下来,秦风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他知道,这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今天若不是自己展露了先天境界的实力,又将朝廷鹰犬视若无物,他们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服软。
说到底,还是拳头够硬,道理才够响。
“很好,两位大师都是聪明人,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秦风收起了指尖的真气,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既然大家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实不相瞒,我们五岳剑派,除了东番之外,已经在吕宋那边,建立了一个前进基地。第一批开拓队,半年前就已经出发了。”
“什么?!”
方证和冲虚再次被震惊了。
他们这才明白,秦风刚才说的那些,并不是画大饼,而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五岳剑派的动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
他们还在为五岳剑派在东番的崛起而感到不安和猜忌的时候,人家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这一刻,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不甘和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庆幸。
幸好,幸好自己刚才答应得快。
要是再犹豫一下,恐怕连上船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秦大侠,我们该如何行事?”冲虚道长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等了,生怕去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
“不急。”秦风摆了摆手,“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两位大师可以先回山门,召集门中长老,好好商议一下。将我刚才说的三个条件,以及吕宋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
“记住,要加入,就必须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抱着投机取巧的心思,出工不出力。”
“等你们商议好了,凑齐了物资和秘籍,再派人来泰山,找我师父接洽便可。他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是!我等明白!”方证和冲虚连连点头。
他们知道,这是秦风给他们的最后考验。
能不能说服门中的那些老顽固,拿出足以让秦风满意的“诚意”,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好了,两位可以回去了。”秦风下了逐客令。
方证和冲虚如蒙大赦,对着秦风和天门道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便火烧屁股一般,匆匆离开了。
他们一刻也不想在泰山多待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天门道长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武林中两大泰山北斗,就被自己徒弟治得服服帖帖,不仅交出了镇派之宝,还哭着喊着要上交五倍的保护费,加入自己的海外开拓计划?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风儿,你……你真的要把吕宋那块地方,分给他们?”天门道长有些不解,也有些不舍。
在他看来,那么大一块肥肉,自己五岳剑派慢慢吃不好吗,为什么要分给外人?
“师父,眼光要放长远一点。”秦风笑着解释道,“我们五岳剑派,才多少人?就算把所有弟子都派出去,想要完全开发一个吕宋,没有个百八十年,根本不可能。”
“与其我们自己辛辛苦苦地啃,不如把蛋糕分出去一部分,拉着整个中原武林,一起去发财。”
“人多,力量才大。有少林、武当这些大派带头,以后就会有更多的门派加入进来。到时候,几十万,上百万的武林中人,涌向海外。别说一个吕宋,就算是把整个南洋,都变成我们大明的疆土,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秦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神光,“我们是先行者,是规则的制定者。所有的航运,贸易,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他们去开拓,就等于是在为我们打工。我们只需要坐在家里,就能收取源源不断的过路费和管理费。这笔买卖,怎么算,我们都亏不了。”
天门道长听得是茅塞顿开,一双老眼,越来越亮。
“高!实在是高啊!”他一拍大腿,对自己这个徒弟,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仅武功练到了神仙一样的境界,这算计人心的本事,也是天下一绝。
把别人卖了,别人还得反过来,对你感恩戴德。
“那朝廷那边……”天门道长又想起了刚才的东厂番子,有些担忧。
“朝廷不足为虑。”秦风冷笑一声,“如今的大明,外有强敌,内有党争,早已是外强中干。他们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胆子,真的跟我们整个武林开战。”
“我今天打了东厂的人,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的信号。江湖事,江湖了。海外的利益,他们想分一杯羹,可以,坐下来谈。但想用强权来压我们,门都没有。”
“接下来,就看京城那位皇帝,和他手下的那帮大臣,够不够聪明了。”
秦风的猜测,没有错。
当陈公公带着一身伤,狼狈不堪地逃回京城,将泰山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上去之后。
整个紫禁城,都为之震动。
内阁首辅,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几位权倾朝野的大佬,连夜被召入宫中,召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反了!真是反了!”
乾清宫内,年轻的皇帝,将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得脸色发紫。
“区区一个江湖草莽,竟敢殴打朝廷命官,公然抗旨!还说什么……什么江湖事,江湖了!他把朕,把我们大明朝廷,当成什么了?”
“陛下息怒!”
几位大佬,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冲动啊!”内阁首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说道。
“不可冲动?首辅大人,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皇帝怒视着他。
“陛下,那秦风,据陈公公所言,已是百年不出的先天高手。一声轻哼,便可震死十数名东厂精锐。此等武力,已非凡人所能抗衡。若真要派大军围剿泰山,一来,胜负难料。二来,必将激起整个武林的对抗。到时候,烽烟四起,国本动摇,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陛下,臣以为,此事,宜抚,不宜剿。”首辅老臣斟酌着说道,“五岳剑派开拓海外,虽然有违祖制,但也并非全是坏事。据福建巡抚奏报,自五岳剑派组织人手出海后,沿海一带,流民数量大减,治安都好了不少。”
“而且,他们从海外运回来的香料、蔗糖等物,若能由朝廷出面,统一经营,必将是一笔巨大的财政收入,足以充盈国库。”
“所以,臣斗胆建议,不如……就顺水推舟,承认他们开拓海外的合法性。再派一位得力的使臣,前去安抚。告诉他们,朝廷可以支持他们,但他们开拓所得的利益,朝廷要占三成。并且,他们必须保证,不得骚扰沿海百姓,不得与外敌勾结。”
“如此一来,既能安抚住这股庞大的江湖势力,又能为朝廷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还能彰显陛下的仁德与大度。此乃一举三得之策啊!”
皇帝听完,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年轻,但并不傻。
他也知道,现在的大明,经不起一场大规模的内乱。
首辅的提议,无疑是当下最稳妥,也是最有利的选择。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准奏。就依首辅之言。只是,这使臣,该派谁去?”
“既要懂江湖规矩,又要能言善辩,还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能镇得住场子……”
几位大佬,都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