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周清华铁青着脸,气冲冲地走出家属楼。
他刚拐过墙角,两个由林家派来上护卫队的精壮汉子立刻从暗处闪身而出。
“周哥,谈得怎么样?”为首的黑脸汉子——赵虎低声问道。
周清华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还......还算顺利。”他扯了扯紧绷的衣领,新衬衫的领口已被汗水浸湿,
“我们先回宾馆。然后联系一下刀疤刘,明天先跟他们汇合。”
赵虎敏锐地察觉到周清华神色不对,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
三人迅速穿过马路,融入渐深的夜色中。
周清华回头望了一眼家属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眼神阴鸷。
回到宾馆房间,周清华一把扯下领带,重重跌进沙发。
赵虎利落地拉好窗帘,吴彪则拿起电话联系寻呼台。
“收拾一下,先去吃饭。”周清华揉了揉眉心,“让刀疤刘尽快回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按键的嘀嗒声,和窗外渐起的晚风。
城市的另一头,刀疤刘正盯着bp机上闪烁的信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下午,他与林富贵通电话汇报关于寻找周清和的进展时,才得知周清华已经被派来广州,说是让周清华协助他抓住周清和并将账本带回去。
“协助?”刀疤刘眯起眼睛,指节捏得发白。
这一年来,他费尽周折,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才摸到周清和的踪迹。
现在竟然派周清华来广州,分明是过来摘桃子的。
“大哥,要先回个电话吗?”瘦子在一旁小声问道。
刀疤刘冷哼一声,将bp机随手扔在餐馆的桌子上:“急什么?让周清华先等着。”
这一夜,周清华在宾馆辗转反侧。直到深夜,电话才终于响起。
“周公子,”刀疤刘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我已经找到周清和工作的制衣厂和住处但他们已经跑了。看样子他们是听到了风声,提前躲起来了。”
周清华握紧话筒:“一点线索都没有?”
“找人是需要时间的。”刀疤刘语气转冷,
“周清和这小子比我们想的要机灵。要想把他揪出来,得费些功夫。”
周清华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发紧:“需要多久?”
“这可说不准。”刀疤刘在电话那头慢条斯理地道,
“广州这么大,他们要是有心躲藏,找起来就像大海捞针。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既然周公子亲自来了,想必您应该有办法。”
这番话里的试探意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清华强压下心头的不耐:“不知刘哥有什么好建议?”
“明天见面再说吧。”刀疤刘报了个地址。
翌日,天刚蒙蒙亮,周清华就叫醒了赵虎和吴彪:“准备出发,去和刀疤刘汇合。”
清晨的广州笼罩在薄雾中。周清华三人搭乘最早的公交车,前往刀疤刘说的xx镇。
公交车上,周清华反复思量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他明白,刀疤刘对他的到来心存抵触。
这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绝不会轻易配合他的工作。但要想找到清和,顺利拿回账本,还得依靠刀疤刘。
他想起出发前,林镇长对他说的话,
“清华,我让富贵派你去广州,除了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账本绝对不能经他人之手带回。
你是秀芳的爱人,是我林家的女婿,我只相信自家人。”
周清华知道,可以依靠刀疤刘来找到清和,但账本只能由自己带回去,内容绝不能泄露出去。
终于,周清华到达了昨晚约定的小茶楼,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目光始终留意着门口。
约莫过了近一个小时,刀疤刘才慢悠悠地现身,身后跟着瘦子和矮个子。
“周公子倒是守时。”刀疤刘大剌剌地在对面坐下,抹了一下嘴巴,目光在周清华身上打了个转。
周清华朝赵虎点了点头,赵虎便和吴彪招呼着瘦子和矮个子离开。
周清华这才缓缓开口:“刘哥,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
刀疤刘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周公子急什么?来都来了,总得让我先填饱肚子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清华一眼,“林家派你来,真的只是为了协助我?”
周清华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刘哥,你真的多虑了。账本事关重大,林家只是希望尽快了结此事。我无意与你争矿上护卫队队长的位置。
我虽是林家的女婿,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护卫队的工作我干不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他直视刀疤刘的眼睛:“我只要确保账本完好,亲自带回。至于功劳......自然都是刘哥你的。”
刀疤刘眯眼打量着周清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掂量这番话的真伪。
茶楼里一时间只剩下茶杯与桌面碰撞的轻响。
“周公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推脱,倒显得我不懂事了。”刀疤刘终于开口,眼底却仍带着几分审视。
“你放心,我周清华说到做到,绝不抢功。”周清华亲手给刀疤刘倒上茶。
刀疤刘嘴角微微抽动,似笑非笑。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既然你这么爽快......”刀疤刘终于放下茶杯,
“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周清和他们几个确实是躲起来了。
我查到是一个叫小梅的姑娘将他们藏起来的。这个小梅跟他们同在制衣厂上班。”
“那就把这个叫小梅的抓起来吓唬吓唬不就行了!”周清华一喜,急切地建议道。
“不行,这里是广州,不是龙平镇。”刀疤刘抬手制止,
“这个小梅,有个表哥叫郑文龙,人称龙哥,专做招工中介,在这一带有些人脉,我们要是动了他的表妹......”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周清华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那刘哥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怎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