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家庭和解,很可能指向这个仪式的完成?或者,是阻止这个仪式?
她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方法。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被动地等待的到来,无疑是坐以待毙。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体内,更加努力地冲击着副本规则的压制。【万源之母】的力量虽然被限制,但其本质层次极高,她不相信这个副本能完全将其封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昭集中全部心神,引导着【万源之母】的力量,如同细小的溪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体内那无形的禁锢壁垒。同时,她也在不断尝试调动【吞噬】和【操控】的能力,寻找规则的漏洞。
背上的死婴似乎也感受到了凌昭体内力量的涌动,那冰冷的怨念波动变得有些躁动不安。断断续续的意念再次传来,但这一次,除了怨恨与痛苦,似乎还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对凌昭身上那股生命气息的……渴望?或者说,依赖?
……姐……姐……
……力……量……
……帮……我……
……报……仇……
凌昭心中一动。帮她报仇?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她尝试着回应:……告诉我……该怎么做……如何……离开这里……
死婴的意念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挣扎,在权衡。最终,一股更加清晰、但也更加破碎的信息传递了过来。
……地……下……
……祭……坛……
……他……们……的……秘密……
……毁……掉……
……照……片……
地下祭坛?照片?
凌昭牢牢记住这些关键词。地下祭坛,很可能就是净化仪式举行的地方。而照片……是什么照片?在哪里?
她还需要更多细节。
然而,就在她试图进一步沟通时,背上的死婴突然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啜泣般的呜咽声,那股怨念波动也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触碰到了某种禁忌,受到了反噬。
紧接着,凌昭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精神力消耗过大,与死婴的连接被迫中断。
她喘息着,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有了方向!地下祭坛,还有某种关键的照片!
但问题在于,她如何离开这个房间?如何在这个被严密监控的房子里找到地下祭坛和照片?
她将目光投向了那扇紧闭的厚重木门。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以她目前被压制的力量,无法强行破开。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凌昭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一根相对细小的、透明的管子上。这根管子正在输送着某种淡绿色的营养液。
她开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动那只被缠绕的手臂。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动着全身的管子和背上的死婴,带来一阵不适和更加明显的汲取感。但她忍耐着,将所有的控制力都集中在指尖。
她要尝试……能不能利用【万源之母】对生命能量的精细操控,反过来影响这根管子,甚至……通过它,向外界传递一点什么,或者,从外界获取一点什么!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尝试。一旦被察觉异常,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根管子与床头后面墙壁连接处的金属接口。冰凉的触感传来。
凌昭屏住呼吸,将一丝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察觉的【万源之母】的生命能量,如同最纤细的探针,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注入了那个金属接口……
那丝微弱如发丝的生命能量,顺着冰冷的金属接口,小心翼翼地探入管道系统。瞬间,凌昭的感知仿佛沿着这条狭窄的通道,被无限延伸了出去。
她到的并非具体的景象,而是一片混乱而扭曲的能量流动图景。无数根类似的管道,如同这座房子的血管和神经,遍布在墙壁、地板、天花板的夹层之中,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能量输送网络。
这些管道中流淌的能量驳杂不堪,大部分是那种阴冷的、带着怨念杂质的营养液药液,它们如同污浊的血液,汇聚向几个主要的节点——其中一个,毫无疑问就是她所在的这个房间,她是这个网络最重要的供养源之一。
而在这些污浊能量的深处,凌昭敏锐地捕捉到了几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流。一股深沉、晦涩、充满了古老邪恶气息的能量,来自房子的正下方——那应该就是地下祭坛的位置!另一股则相对微弱,但更加精纯、带着某种……封印和记录特性的能量,似乎来自二楼某个房间。
照片?是那股能量吗?
凌昭尝试着将感知向那股精纯能量的方向延伸,但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保护着那里。同时,她注入管道的那丝生命能量也迅速被周围污浊的能量同化、消磨,即将耗尽。
她果断切断了联系,意识回归本体,额角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这次探查消耗巨大,而且极其危险,差一点就可能触发能量网络的警报。
但收获是巨大的。她确认了地下祭坛的存在和大致方位,也锁定了可能存放的房间。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个副本的能量结构有了初步的了解——它是一个以她(和背上的死婴)为核心能源,以邪恶仪式为最终目的的、精心布置的囚笼和祭坛。
接下来,就是如何打破这个囚笼。
强行突破房间不现实,规则压制太强。利用管道系统做文章风险太高,容易打草惊蛇。那么,剩下的突破口,就在身上。
显然知道很多内情,而且她内心并非铁板一块,存在着恐惧和愧疚。或许,可以从她那里寻找机会。
第二天,前来送药时,凌昭没有再提及,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她表现出比以往更加虚弱的样子,呼吸急促,眼神涣散,甚至偶尔会发出痛苦的呻吟。
妈妈……我……我好难受……凌昭的声音气若游丝,这些管子……好像……在咬我……背上的……东西……好重……好冷……
她刻意引导着【万源之母】的力量,模拟出生命气息急剧衰弱的假象。
果然上当了。看到凌昭这副的模样,她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手忙脚乱地检查着那些管子,眼神中充满了慌乱: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药也按时吃了……
是不是……‘她’……不满意?凌昭适时地,用一种带着恐惧的语气,低声说道,我梦到……她说……恨我们……恨这个家……要……要带走我……
闭嘴!不许胡说!母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脸色煞白,没有‘她’!没有什么妹妹!你只是病了!吃了药就会好的!
但她颤抖的手和惊惶的眼神出卖了她。她对那个死婴的怨灵,存在着极深的恐惧。
凌昭继续添油加醋,断断续续地着在梦中如何折磨她,如何诅咒这个家,如何说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听得浑身发抖,药杯都差点拿不稳。
她……她真的这么说?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心理防线正在崩溃。
她说……除非……除非我们放她自由……除非……毁掉……地下的……东西……否则……谁都别想好过……凌昭将死婴的怨念与地下祭坛联系起来,半真半假地恐吓着。
不行!绝对不能动那里的东西!那是你爸爸……“母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猛地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惊恐,仿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爸爸……会杀了我们的……就像……杀了‘她’一样……是吗?凌昭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压抑地哭泣起来。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是……你爸爸他……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救你,才能净化这个家……他说‘她’是不该存在的孽障……
在她的断断续续、充满矛盾的哭诉中,凌昭终于拼凑出了更加完整的真相。
并非普通人,他似乎信奉着某种邪异的存在,或者掌握着某种古老的黑魔法。
他认为小女儿的怨灵是一种强大的,可以通过特定的净化仪式将其转化为某种力量,用以大女儿(或许只是个借口),并让整个家庭获得(很可能是指某种邪恶的赐福或力量)。而大女儿的身体,就是滋养和束缚怨灵的最佳。
所谓的家庭和解父亲的计划中,很可能就是指仪式成功,怨灵被(实质是掌控),大女儿(成为被控制的傀儡?),家庭以另一种扭曲的形式。
而,则是一个懦弱的帮凶,既恐惧丈夫,又对杀害亲生女儿心存愧疚,更害怕怨灵的报复,一直活在巨大的精神折磨中。
凌昭看着崩溃的,心中没有任何同情,只有冰冷的算计。这是一个突破口,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妈妈……凌昭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柔和,你想结束这一切吗?想摆脱‘她’的纠缠吗?想……活下去吗?
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凌昭,眼中充满了挣扎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帮我……凌昭看着她,眼神深邃,帮我拿到二楼……那张……锁起来的照片。那是‘她’的执念……有了它,或许……我们能和‘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