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被黄台吉强行抓差的阿巴泰。
满腹牢骚、骂骂咧咧地带着自己的亲兵,顶着凛冽的寒风,艰难地向草原赶来的时候。
而卢方舟这边可也没有闲着。
周天琪、孙安仁、赵德海他们像一群不知疲倦的猎鹰,在草原上持续出击。
就在阿巴泰启程前后,卢家军又接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史部下面的四个小型部落营地。
得益于之前积累的经验,他们的行动愈发高效。
只要击破一个小部落的营地后,马上对俘虏进行审讯。
这些俘虏在严酷的审问下,很快便会吐露出他们整个部族所有部落的位置、人口规模以及防卫情况。
随着这四个小部落被接连碾碎,卢方舟再次收获了丰厚的战利品。
敢死营在不断的补充下,规模已迅速达到了一千余人。
同时又为卢家军增添了六百余匹战马。
至此,短短一个多月针对蒙古部落的打击中,卢方舟已累计缴获了一千四百多匹战马。
这些源源不断送往后方的战马,立刻被投入了骑兵训练中。
按照周天琪留下的、结合明军特点改良的训练方法。
后方正在招募那些有一定骑乘经验的新兵,准备继续扩大卢家军的骑兵规模。
总共被掳掠来的蒙古人有四千多。
除了一千多青壮男子被强制编入了敢死营。
其余的三千多人,被输送至后方加入龙门卫城的建设。
蒙古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是天生的畜牧好手。
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蒙古人加入,加上种马、母马和幼驹也都有了。
未来,卢方舟自己的马场,就能自主提供不少战马了。
此外,扫荡中缴获的大量皮革,也催生了一个新的产业。
已经在龙门卫城专门成立了一家“龙门皮革厂”,利用这些原材料进行加工。
这个工厂的建立,恰好又可以大量安置,那些擅长皮革鞣制与加工的蒙古人。
可以预见,未来“龙门皮革厂”出产的皮革制品,有望成为一项重要的财源。
在连续的高强度作战后,卢方舟决定再次暂停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让将士们再次休整,养精蓄锐。
趁着这段休战的时间。
卢方舟开始对规模急剧扩张但隐患也开始显现的敢死营,进行彻底的整顿。
在过去几次战斗中,有少数家眷并未被扣留在龙门卫城的蒙古人。
在战斗中寻机逃跑,甚至发生了阵前倒戈的事。
尽管这些看不清形势的叛逃者,都被迅速追捕并处决,但这总是一个隐患。
这一次,卢方舟将那些没有家眷被扣在龙门卫城的蒙古人,全部从敢死营中剔除出去。
经过这番清洗,敢死营的人数降至八百人左右。
紧接着,卢方舟下令彻底打散他们原有的部落归属,进行重新编组。
每十名蒙古人组成一个小队,设什长一名。
什长的人选,从过往战斗中表现勇猛、忠诚度较高的蒙古士兵中提拔。
并给予他们一定的地位和激励。
最后,宣布开始实施“连坐法”。
一个小队中,若有一人逃跑或叛变,这个队的剩余的所有人都将被处死!
整顿完成后,让周天琪按照卢家军骑兵的要求。
对这支重新整编的敢死营进行强化训练。
……
当阿巴泰在奈曼部向导的引领下。
顶风冒雪、好不容易抵达奈曼部本部的营地时。
衮楚克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光明。
他踉跄着扑上前去,激动得差点就要抱住阿巴泰的大腿。
接下来,衮楚克对着阿巴泰,把这一个月来的满腹苦水倾泻而出。
这段时间,衮楚克的日子可谓度日如年。
他日夜悬心,提防着不知会从何方袭来的致命打击。
白天风声鹤唳,夜晚更是戒备森严。
整个部落都被他这杯弓蛇影的状态拖累得疲惫不堪,人心惶惶。
阿巴泰风尘仆仆,本就带着一肚子不快。
现在再看到他这副怂样,便没好气地让衮楚克详述具体情况。
衮楚克赶忙把这一个月来掌握的所有信息一股脑地说出来。
他派出的探子,循着那些消失部落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
最终确认,丢失的族民确实是被一股力量强行劫掠去了南方。
然而,当探子试图继续南下探查时,总会遭遇疑似敌人精锐小队的拦截与驱逐。
面对这些神出鬼没、战力强悍的拦截者,衮楚克手下的探马根本不敢再冒险深入。
更让衮楚克寝食难安的是,最近,他本部营地的外围区域。
偶尔会出现形迹可疑、远远窥探的骑士身影。
这让他高度警觉,怀疑自己的本部大营也已经被那神秘的敌人给盯上了。
对方很可能正在寻找机会,准备对自己发动新一轮的突袭。
因此,他不得不下令日夜严防死守,让整个部落都笼罩在高度紧张的气氛之中。
说到最后,衮楚克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阿巴泰一眼。
低声补充道:
“另外据我的探马查到的消息,似乎史部下面的一些小部落,最近也遭到了不明敌人的偷袭……”
前面的情况,阿巴泰虽然听得眉头紧锁,但尚能按捺着性子。
然而,当衮楚克说出史部也遭袭的消息时,阿巴泰猛地跳了起来。
他怒目圆睁,对着眼前的衮楚克咆哮道:
“什么!你居然没有及时通知索诺木加强警戒?”
衮楚克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
他睁大了眼睛,用一种混合着惊愕和无辜的眼神看着暴怒的阿巴泰。
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何暴怒。
我为什么要去通知索诺木?
前几年我和他的部落为了争夺草场和水源,还狠狠打过好几场仗呢。
现在我这边损失惨重,他索诺木那边也跟着倒霉遭殃,这不是挺好的吗?
正好借此机会削弱他的实力,免得他日后来打压我。
看着衮楚克那张写满了事不关己,甚至透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脸。
阿巴泰瞬间看清了他那点小心思。
一股强烈的鄙夷和愤怒直冲阿巴泰的脑门,他心中不由破口大骂:
“这些该死的、鼠目寸光的蒙古人,就知道窝里斗!
难怪空有那般辉煌的祖先,如今却沦落到这般任人宰割、四分五裂的境地,真是活该!”
然而,阿巴泰终究不是来听衮楚克诉苦或者看他幸灾乐祸的。
他是奉了黄台吉的命令,来解决这件事的。
衮楚克可以只顾着自己部落的得失甚至幸灾乐祸,但他阿巴泰却不能。
更让他气结的是,敌人活动了这么久,袭击了这么多部落。
衮楚克这个蠢货居然连敌人的身份、规模都没能摸清楚。
面对这么一群只知道内斗、情报能力近乎垃圾的盟友,阿巴泰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现在看来,情况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
阿巴泰无奈之下,只能先联系史部的索诺木。
让索诺木自己赶紧清查一下他麾下那些小部落的实际损失情况,同时尽可能搜集关于敌人的情报。
阿巴泰强忍着将衮楚克痛骂一顿甚至踹上几脚的冲动,几乎是咬着牙命令道:
“立刻派你的人,带着我的使者,火速去联系索诺木!
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他!让他立刻自查并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