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小姐,终于舍得来学校了?”
身穿着香槟色衬衣白色绸缎长裙的蒋吟站在杂乱的工作台旁,手中平板屏幕闪着冷光,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口,看到温枝雾匆匆走来时,眉头微蹙,语气严肃。
工作室里弥漫着金属粉尘和机油的气味,吊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照亮散落的工具和半成品构件。
“蒋老师,是我错了这不就过来交稿了吗?”
温枝雾小跑上前,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材料那些我都联系人很快就会送一批货过来,保证耽误不了进度。”
“你们几个最好快点赶进度,”
蒋吟叹了口气,视线扫过整个工作室,声音压低却透着急切,
“我看其他老师的学生都快完成了。他们问到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连个框架我都说不出来,这脸往哪儿搁?”
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平板边缘,显露出内心的焦虑。
温枝雾连忙上前,轻轻捏了捏蒋老师的肩膀,语气轻快地说:
“哎呀~我们肯定不比他们差的蒋老师你就等着脸上有光吧。
您看,我们都铆足了劲儿呢。”
她目光扫向其他同伴,试图传递信心。
角落里,休子尧穿着黑色背心,黑色工装裤,
正挥舞着沉重的锤子敲打一块金属板。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臂肌肉线条在灯光下绷紧如铁,
汗水浸湿背心,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于眼前的活计,
仿佛要将所有压力都发泄在蛮力之中。
乐巧则站在工作台另一端,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金属片,
那薄片划破空气,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嗡鸣,如同她内心的节奏。
她低垂着眼睑,目光死死聚焦在手中那块被反复弯折的构件上,
周遭的对话、蒋老师隐含的催促、温枝雾带着讨好意味的安抚,
在她耳中都只是遥远模糊的背景音。
她的呼吸平稳而深沉,手臂肌肉随着每一次挥动绷紧又放松,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沾满金属粉尘的黑色背心上,洇开深色的斑点,她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而达哲,平日里话多爱闹,此刻却缩在角落的凳子上,显得格格不入。
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工作台上的木屑,眼神躲闪,仿佛生怕一出声就引来责备。
休子尧那边传来的敲击声带着一股蛮力,一下下凿在沉闷的空气里,更添压抑。
整个工作室里,只有乐巧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专注,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试图加入那场围绕着蒋老师和温枝雾的短暂交流,
只是更用力地挥动着手臂,让金属片发出更急促的声响,
像是要将所有未出口的言语、积压的焦虑和无处释放的情绪,
都倾注在这单调而重复的劳作里。空气中,金属的嗡鸣与锤击的闷响交织,
形成一种紧张而专注的节奏,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要是多说一句话不干活,这个业就别想毕了。
蒋吟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仔细审阅着温枝雾提交上来的毕业设计内容。
看着看着,她的眼睛骤然一亮。
这真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建筑设计!它在传统古梁木的结构基础上,
大胆融入了现代风格的机械风元素,
创造出一种冷峻金属与温润木材之间极具张力的碰撞美感。
设计的核心框架是一个结构繁复、工艺考究的门梁。
蒋吟带着浓厚的兴趣,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放大了温枝雾构建的设计模型细节。
这一放大,她立刻发现了其中隐藏的精妙构思,模型的内部结构显然暗藏玄机。
“材料什么时候能到位?”
蒋吟抬起头,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直接问道。
“物流信息显示明天白天就能送到,”
温枝雾立刻回答,
“待会我还会和他们一起去几个地方,把其他需要补充的材料尽快买齐,
争取早日完成这个设计的实体制作。”
“好,这段时间枝枝你要经常在学校啊别一天到晚的见不到人。”
“知道啦蒋老师,你去忙别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你就等着被其他老师嫉妒吧。”
蒋吟笑盈盈的离开了。
三人见蒋吟离开后终于放下心,把手中的工具都放了下来
“还是你嘴巴会哄人啊枝枝,你都不知道蒋老师今天突然袭击过来我们慌的一批。”
温枝雾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哎哟,别夸了,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
你们看达哲,刚才脸都白了,就差没钻地缝里去。”
她说着,朝角落瞥了一眼,达哲这才讪讪地站起身,挠着头嘿嘿笑:
“枝枝姐,你就别揭我短了,蒋老师那气场,谁扛得住啊?我都以为毕业证要飞了。”
乐巧终于停下了手中机械般的动作,金属片“叮”的一声搁在工作台上,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声音闷闷的:“就是,差点没把构件捏变形。
枝枝,多亏你圆场,不然蒋老师真要发飙了。”
休子尧扔下锤子,活动着酸痛的胳膊,插嘴道:
“行了,别光说废话,材料明天就到,咱得抓紧。枝枝,你不是还要去买补充件吗?现在去?”
温枝雾点头,抓起背包:
“对,我这就走,你们先清点工具,别等材料来了手忙脚乱。”
她快步走向门口,又回头叮嘱:
“达哲,别光站着,帮乐巧整理台面;
休子尧,你那锤子声小点,别把隔壁吓着。”
工作室里顿时活络起来,达哲小跑着去拿抹布,乐巧轻叹一声,重新拿起金属片,
动作却轻快了些,休子尧则嘟囔着
“知道了”,但嘴角挂着笑。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金属粉尘在光线下飞舞,
空气中机油味混着汗味,却莫名透着一股子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