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精神层面的风暴如同退潮般留下满目疮痍的识海废墟,那被短暂延迟的、属于物质宇宙最原始也最暴烈的毁灭力量,便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以更加疯狂、更加不容置疑的姿态,轰然爆发!
就在周沐风凭借着慕容雪灵魂献祭与楚嫣然透支生命换来的那一缕微弱意识清明,刚刚从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与无尽黑暗呓语的泥沼中,勉强重新锚定“自我”存在的概念,甚至来不及去感受那遍布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源自物理层面的濒死预警信号的亿万分之一秒后——那数十条早已蓄满力量、如同自太古深渊苏醒的灭世魔龙挥出的、足以鞭笞星辰的巨尾般的恐怖触手,已然跨越了最后那段象征着生命与死亡界限的微小空隙,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每一个可以被定义为“方向”的维度,携带着碾碎大陆架、搅动整片海洋的绝对蛮力,狠狠地、毫无花哨地——合拢拍击而至!
真正的接触,并非始于触手血肉与金属外壳的直接碰撞。而是当这些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触手,以无可阻挡之势向中心合拢时,其所排开的、被章鱼王领域异化得粘稠如胶的亿万顿暗褐色海水,在瞬间被压缩到一个极限后,形成的、呈完美球形向内部疯狂塌陷的极致高压冲击激波!
这无形的、却拥有着实质破坏力的毁灭环,如同一位冷漠的宇宙工匠挥出的、针对造物的否定之锤,率先一步,狠狠地、全方位地砸在了“利维坦”突击舱那早已如同病人膏肓的垂死者般、布满了腐蚀痕迹与应力裂纹的外壳之上!
“轰嗡嗡嗡——!!!!!”
那不是声音,而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挤压、物质结构发出濒死哀鸣时产生的、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恐怖震荡!突击舱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的玩具,在无法想象的内外压力差下,发出了它生命中最后一声、混合了金属疲劳、能量过载与结构崩解的凄厉绝唱!
“咔嚓!咯嘣!嗤啦啦——!”
比雷鸣更加刺耳、更加令人心悸的噪音瞬间爆发!高强度的复合合金装甲板,在这纯粹的力量面前,如同风干的泥块般,先是出现无数细密的、如同闪电般蔓延的裂纹,随即在万分之一秒内,这些裂纹疯狂扩张、连接,最终导致大块大块的装甲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般,扭曲、翘起、然后彻底崩飞!隐藏在装甲下的精密线路、能量传导管道、结构支撑骨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随即又在后续更强大的压力下,如同被投入了工业粉碎机,瞬间被拧成麻花、扯断、乃至化为齑粉!灼热的电火花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爆发,从无数断裂的管线中疯狂迸射,又在瞬间被汹涌灌入的冰冷海水无情熄灭。
位于舱体正前方、曾经为他们提供了观察外界窗口的、由高强度复合晶体打造的观察窗,其上那早已密布如蛛网的裂痕,在这一刻被催化到了极致。它们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疯狂蔓延、交织,最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破碎的尖锐悲鸣中,彻底化为了无数失去光泽的、棱角狰狞的碎片,被第一股如同高压水刀般射入的、充满了腐蚀性与精神污染的暗褐色海水瞬间裹挟、冲散,消失在舱内迅速弥漫的死亡阴影之中。
冰冷!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伴随着粘稠、腥臭、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海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洪流,疯狂地倒灌进这曾经是人类科技与勇气象征的庇护所内部!仅存的、本就超负荷运行的内循环维生与空气净化系统,在这毁灭性的冲击面前,甚至连半秒钟都无法坚持,便在一阵短路的电火花中彻底沉寂。绝对的黑暗与窒息感,伴随着那无孔不入的、仿佛由腐烂血肉与亵渎低语混合而成的恶臭,瞬间吞噬了舱内的一切。
周沐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死死地压在已经严重变形、边缘如同利刃般锋利的座椅残骸上。狂暴的海水冲击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和背部,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再次抑制不住地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浓稠鲜血。刺骨的海水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疯狂地钻进他裸露在破损作战服外的每一处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而更可怕的是,那海水中蕴含的、源自章鱼王本体的精神污染,仿佛找到了最佳的媒介,顺着海水与他皮肤的接触,如同邪恶的藤蔓,更加疯狂地向着他那本就千疮百孔的识海深处钻探、侵蚀,加剧着那里的混乱、痛苦与疯狂的低语。他徒劳地试图调动体内那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五阶仙桃的治愈能量,但在身体遭受物理碾压与精神持续污染的双重绝境下,以及外部那毁灭性物理冲击波的持续干扰震荡中,连这最基本的、凝聚意识的尝试都变得如同在水中捞月,徒劳而绝望。
在他身旁不远处,唐玥的状况更为凄惨。失去了意识主导、精神早已彻底沉沦于自身恐惧幻境的她,在海水如同炸弹般涌入舱内的瞬间,身体便被那无可抗拒的冲击力从早已变形松脱的束缚装置中狠狠抛飞出去,如同一个被遗弃的破旧玩偶,带着一溜混浊的气泡,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撞在对面那已然扭曲得如同抽象艺术品的金属舱壁之上,发出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沉闷撞击声。她甚至没能发出一声痛哼,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浸泡在迅速上涨的、冰冷污浊的海水之中,唯有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空洞与疯狂的眼眸,依旧无神地圆睁着,仿佛肉体的极致痛苦,已然无法传递到她那被永恒梦魇所囚禁的意识最深处。
而这……仅仅只是这场毁灭交响曲的序章!是正餐开始前,清理桌面的微不足道的震动!
紧随那毁灭性的高压激波之后,那一条条具体化的、承载着八级主宰冰冷毁灭意志的巨大触手本体,如同从沉睡中彻底苏醒的、活着的、充满了亵渎力量的血肉山脉,带着碾碎一切、吞噬一切的终极威势,真正地、结结实实地,从每一个可以被想象的角度,开始了它们那狂暴而精准的——拍击与缠绕!
毁灭的拍击:
一条直径远超“利维坦”突击舱长度、宛如移动城堡般的、覆盖着无数房屋大小、如同黑洞般深邃吸盘的巨型触手,如同一位暴怒的泰坦神灵挥出的、旨在抹除存在的巨掌,从正上方,带着纯粹到极致、蛮横到无视一切物理法则的绝对力量,狠狠地、垂直地砸落!
“砰————————————————!!!!!!!”
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撞击声!仿佛两颗小型行星在这万米深海之下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突击舱顶部那相对薄弱、本就布满了腐蚀坑洞与裂缝的装甲区域,在这超越了任何工程学计算范畴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被投入了锻压机的黄油,瞬间发生了灾难性的塑性变形——先是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向内凹陷、碎裂,紧接着,支撑其下的主框架结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撕裂折断的刺耳悲鸣,最终,整个顶部区域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拍扁!内部的层层隔板、精密仪器、能量线路、维生模块……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击之下,都如同被投入了异次元搅拌机,瞬间被碾压、混合、粉碎,化为了最基本粒子与扭曲金属的混沌混合物!整个舱体结构在这一击之下,发出了如同垂死巨兽咽下最后一口气般的、漫长而绝望的呻吟,猛地向下一沉,更多的、更加可怕的裂缝如同死亡的瘟疫般,在尚且“完好”的舱壁上疯狂滋生、蔓延!
窒息的缠绕:
几乎在那毁灭性拍击发生的同时,另外几条更加灵活、却同样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粗壮触手,如同发现了心仪猎物的、来自深渊的死亡之藤,从侧面、下方甚至一些刁钻的角度,猛地缠绕而上!它们那布满了粘滑吸盘、不断分泌着幽绿色腐蚀粘液的表面,如同拥有生命般,死死地、紧密地贴合在突击舱那已然扭曲变形、如同抽象雕塑般的外壳之上。吸盘内部,那层层叠叠、如同精密机械般排列的惨白利齿,瞬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般疯狂弹出,以一种高频震荡的模式,疯狂地啃噬、摩擦、钻探着早已不堪重负的金属装甲,发出一种混合了金属摩擦、岩石粉碎与骨骼断裂的、令人头皮炸裂、灵魂战栗的“嘎吱嘎吱——嘶啦!”的恐怖声响!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破坏,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酷刑!
与此同时,触手那由无数强韧肌肉纤维束构成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躯体,开始如同正在不断收紧的、由血肉构成的超级液压钳,缓缓地、却又坚定不移地施加压力!意图将这人类科技的残骸,连同其内部那两只渺小却顽强的“饵食”,一同挤压、碾碎、压缩成这深邃海底一团微不足道的、混合了金属、血肉与绝望的残渣!
“警报!结构完整性丧失92%!外部装甲全面击穿!主框架多处断裂!承受压力超过极限阈值1200%!生命维持系统完全失效!能源核心即将……溢……出……警告!本……体……即将……解……体……” 潘妮那断断续续、充满了刺耳杂音与逻辑混乱的电子合成警报声,在彻底被海水与黑暗吞噬、只有零星电火花如同鬼火般闪烁的破碎舱室内响起,如同一位忠诚的侍从,在主人陨落前,用尽最后力气敲响的、充满了悲凉与不甘的丧钟。
周沐风被巨大的力量挤压在冰冷的座椅金属残骸与不断上涨的、污浊腥臭的海水之间,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散架。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只能吞咽下更多混合着自身鲜血与腐蚀性海水的致命液体,冰冷的窒息感与肺部的灼痛交织,如同地狱的火焰在灼烧他的气管。他透过那早已破碎、只剩下狰狞框架的观察窗孔洞,能看到窗外那如同最癫狂邪神绘制的、永恒梦魇般的景象——
无数蠕动、缠绕、盘绕、覆盖着密密麻麻吸盘与狰狞骨刺的触手,如同活着的、充满了无尽恶意与饥饿感的血肉丛林,从四面八法,将他所在的这小小的、正在不断被压缩的金属“囚笼”彻底包裹、淹没、吞噬!所有的光线都被这些蠕动的、暗沉的血肉之墙彻底隔绝,只有触手彼此摩擦时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粘腻声响,以及那无处不在的、章鱼王那冰冷、狡黠而残忍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的黑暗与绝望,将他紧紧包裹,渗入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念头,要将他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
然而,比这纯粹的物理力量更加令人绝望的,是这些触手所展现出的、恐怖到完全违背常理、足以让任何反抗意志彻底崩溃的再生速度!
周沐风的余光,透过浑浊的海水和触手的缝隙,绝望地捕捉到了这样一幕:一条正疯狂缠绕挤压着舱体残骸的触手,在它那狂乱的舞动中,不慎被另一条同样在发力拍击的触手那布满骨刺的侧面,狠狠地、无意识地刮擦而过!
“嗤啦——!”
一声如同厚皮革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一道长达十数米、深可见骨的、皮开肉绽的恐怖伤口,瞬间出现在那条触手的表面!暗蓝色的、散发着浓郁腥臭与微弱灵光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海水染得更加污浊!
但,就在这伤口出现的下一秒,甚至那喷涌的蓝色血液尚未完全融入周围的海水——
那伤口两侧暗沉的血肉组织,便如同拥有了独立意志和生命的、最疯狂的增殖癌细胞般,开始了肉眼可见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超速再生!
无数细密如蚯蚓的肉芽,如同潮水般从伤口边缘疯狂涌出,它们以超越任何已知生物愈合能力千百倍的速度,相互交织、缠绕、融合!伤口处的肌肉纤维如同被无形之手编织般迅速弥合,外层的表皮与那粘滑的角质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而上……整个过程,快得如同倒放的录像!仅仅在两三个呼吸之间,那条触手上那道原本足以让任何巨型海兽失去战斗力的恐怖伤口,便已愈合如初!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光滑得仿佛刚才那可怕的创伤只是一个短暂而荒谬的幻觉!
这还仅仅是被同伴误伤所导致的创伤!其再生能力便已如此逆天!若是遭遇到真正意义上的、足以致命的攻击,它的再生能力又将变态到何种地步?!
这根本就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的、令人绝望的、彻头彻尾的不对等屠杀!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在物理层面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有效杀伤、拥有着近乎概念级不死身的恐怖存在!
“结……束……了……吗……” 一个模糊而充满苦涩的念头,在周沐风那充斥着物理剧痛、精神污染与无尽混乱的意识废墟中,如同最后一点即将熄灭的火星,微弱地闪烁了一下。身体被碾压禁锢,精神被污染撕裂,同伴们生死不明、境况凄惨,所有的底牌都已耗尽,所有的力量都已枯竭……似乎,所有的道路都已被堵死,所有的希望都已被这无尽的黑暗与蠕动的血肉彻底吞噬。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放弃的念头,如同最甜美的毒药,开始诱惑着他,让他松开那紧握着最后一丝意识清明的、早已麻木的手指,彻底沉入那永恒的、无梦的安眠……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被这绝对的黑暗与绝望彻底吞没,准备放弃所有抵抗,迎接那似乎早已注定的终末的最终刹那——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精纯到了极致、仿佛蕴含着空间本身最本源奥秘的波动,如同在绝对零度的、连时间都已冻结的冰原最深处,于万物热寂的终点前,毫无征兆地、顽强地点燃的一簇银白色的火苗,猛地从他意识海的最深处,或者说,是从那与潘妮核心紧密相连的、某个沉寂了许久、几乎被遗忘的医疗舱方向,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传递而来!
是……夏晚星?!
是她那达到了SSS级、Lv6的空间异能?!
在这绝对的绝境中……终于……要产生……变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