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把两人匆忙推进了屋里。
他拎着药包的手微微发紧，指节泛白。
白夭夭的目光落在那几盒安神香上，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他低声道：“朝颜，今晚你住我房间。”
朝颜正纳闷干嘛这么匆忙，闻言小脸“唰”地红了。
她偷偷瞄了眼公子泛红的耳尖，又看看白姐姐瞬间僵直的背影，顿时了然——
之前撞见他们抱在一起时，公子还嘴硬说是在疗伤呢！这下忍不住了吧。
“好、好的！”
小丫头=兔子似的蹿出门去，临走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
“我...我最近耳朵不太好使！”
木门“咔嗒”合拢的声响让白夭夭睫毛轻颤。
她看着叶凌沉默地点燃安神香，青烟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织成朦胧的纱。
“凌儿这是...”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惊得她本能地要抽回，却被更用力地攥住。
叶凌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在白夭夭冰凉的肌肤上流连。
他的动作极轻，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白姨，别怕...”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微微的颤音。
白夭夭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她能感觉到少年掌心的薄茧轻轻刮过自己的颧骨，那种微妙的触感让她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
她想躲，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扣住了后腰。
“凌儿...”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指尖抵在他胸前，却像是推在一堵温暖的墙上。
少年的心跳透过衣衫传来，又快又重，震得她指尖发麻。
叶凌没有回答，只是将额头抵上她的。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呼吸彻底纠缠在一起，白夭夭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那是独属于叶凌的味道。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鼻尖轻轻蹭过自己的，带着试探的意味。
“我在。”
他终于开口，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唇瓣，
“我不会让你再疼了。”
他的吻落下来时轻得像一片羽毛，先是印在她微蹙的眉心，像是要抚平那里积攒了千年的忧愁。
白夭夭的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第二个吻落在她的鼻尖，少年温软的唇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甚至轻轻吮了一下。
白夭夭的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当他的唇终于贴上她的唇角时，白夭夭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只是若有似无的触碰，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叶凌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性地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腰际。
“别紧张...”
他贴着她的唇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渴望，
“就这样...让我好好抱抱你。”
白夭夭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多少年了，她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深深埋藏，连她自己都骗过。
此刻被他这样珍而重之地拥在怀里，那些压抑的情感几乎要决堤而出。
叶凌的唇沿着她的下颌线游移，最后停在她微微跳动的颈动脉处。
他深吸一口气，嗅到她肌肤上淡淡的桃花香。
“我可以治好你。”他抵着她的唇低语，嗓音沙哑而克制，“用我的体质...”
白夭夭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是从美梦中被惊醒。
她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凌儿，你说什么？”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
叶凌的拇指仍眷恋地摩挲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九阳圣体...”
他喉结滚动，斟酌着词句，“能化解你的寒症。”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刺眼。
白夭夭看着他开合的唇，突然觉得那些字句都变成了锋利的小刀。
她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料，指尖却开始发冷。
“所以...”她的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突然这样...是因为这个？”
叶凌急切地向前倾身：“不全是！我早就——”
“早就什么？”
她突然打断，指尖抵住他的唇，
“早就计划好用这种方式...解决我的寒症？”最后一个词带着明显的颤音。
少年愣住了。
他看见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是烛火被风吹灭。
那双总是含笑的媚眼此刻盈满水光，倒映着他慌乱的表情。
“白姨，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她猛地推开他，力道大得让两人都踉跄了几步，
“你突然亲近我，突然说这些...”声音哽住了，她背过身去，单薄的肩膀在月光下颤抖，
“就为了这个？”
叶凌想去拉她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叶凌愣住了。
“叶凌，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宁愿疼一辈子...”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也不要你这样...可怜我...”
她的声音几乎是破碎的，眼眶通红，像是被狠狠刺伤了一般。
最后一个词彻底击碎了叶凌。
“我是要救你！你怎么不懂呢？”
“不懂的是你！”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你以为我...我想要的只是活命吗？”
她爱他，爱得小心翼翼，爱得隐忍克制，甚至不敢让他知道。
可他却把这份感情当成什么？一场交易？一次疗伤？
“你知不知道...我宁愿寒毒蚀骨...也不愿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哽咽，“不愿意你这样...出于怜悯...”
叶凌被她眼中的痛楚震住了，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白姨，我...”
白夭夭摇着头后退，发间的簪不知何时松脱，如瀑的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她退到窗边，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单薄得像是一碰就会消散的雾气。
“出去...”她指着门口，手指颤抖得厉害，“求你了...”
“不是怜悯...”
叶凌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从来都不是...”
他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这个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我爱你。”
他在她耳边低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颈间，
“不是因为寒毒，不是因为责任...是因为我早就...”
白夭夭在他怀里僵住了，连哭泣都忘记了。
她缓缓抬头，看到少年通红的眼眶里盛满的，是和她一样的痛苦与爱恋。
“你这个...傻子...”
她终于哭出声来，攥紧拳头捶打他的胸口，却被他捉住手腕，轻轻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跳动得又快又重，像是要撞破胸膛给她看。
“感觉到了吗？”
叶凌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脉搏处，
“这里从来都是专门为你跳动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白夭夭的眼泪落得更凶，却不再挣扎。
她慢慢放松下来，将额头抵在少年肩上，任由他温柔地抚摸自己的长发。
叶凌感受到怀中人渐渐放松的身体，喉间溢出一声心疼的叹息。
他捧起白夭夭泪痕斑驳的脸，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湿意，动作珍重得像在擦拭稀世珍宝。
“白姨...”
他低声唤她，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
“你摸摸看...”
他牵引着她纤细的手指，从自己剧烈跳动的颈动脉，移到同样滚烫的太阳穴。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少年眼底汹涌的情潮，那些藏了多年的爱意终于毫无保留地流淌出来。
白夭夭的指尖在他皮肤上轻轻颤抖，
“...你说的都是真的？”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叶凌突然单膝跪地，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眉心。
只见少年眼底映着漫天星辰，一字一句道：“我叶凌在此立誓——”
白夭夭看见他睫毛上未干的泪珠。
“若有一字虚言，便叫我经脉逆行，修为尽散。”
他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生生世世，永失所爱。”
最后一个字刚落，白夭夭就扑上来捂他的嘴。
她手心还带着泪水的凉意，整个人却已经急得发颤：“胡说什么！谁要你发这种毒誓！”
叶凌就势将她搂得更紧，鼻尖蹭着她泛红的耳垂：“那现在信了么？”
语气里带着几分得逞的狡黠，又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白夭夭把脸埋在他肩窝里不肯抬头，声音闷闷的：“...傻凌儿。”
这三个字裹着未尽的笑意，像蜜糖般甜软。
少年胸腔震动出愉悦的低笑，忽然托着她的膝弯将人抱起来。
白夭夭轻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发间残余的桃香扑了叶凌满怀。
“放我下来...”
她小声抗议，脚尖却诚实地勾住了他的腰。
叶凌抱着她转了个圈，青丝与衣袂在雨声里翻飞成蝶。
“不放。”
他低头啄吻她眉心那颗朱砂痣，“这辈子都不放。”
白夭夭终于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却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脸颊，却又舍不得用力。
“你真是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