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对着镜子整理耳返线时,指甲不小心刮到了麦克风上的防滑纹。后台的化妆镜亮得晃眼,把她眼下的淡青色照得一清二楚——凌晨五点的飞机赶早班机,上午场商演结束后只在休息室眯了四十分钟,现在太阳穴还在突突跳。
“溪溪,第二套造型好了没?外面催了!”章文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急。
“来了!”林溪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扯出个标准笑容。耳返里突然传来电流声,接着是顾衍的声音,低而稳:“别紧张,下午这场编曲我改了,降了半个调,省力。”
她心头一暖,对着麦克风小声回:“知道啦顾衍哥。”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林溪看到前排观众举着的灯牌,有几个拼出了“生日快乐”的字样。她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忙得连日期都记混了。唱到副歌时,她瞥见侧台有个熟悉的身影,江野抱着吉他站在阴影里,指尖在琴弦上轻点,显然在等她互动。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送给……”林溪顿了顿,目光扫过侧台,“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的自己。”
间奏响起时,江野的吉他声突然切入,比原曲多了段轻快的旋律。林溪顺着节奏跳了个即兴的舞步,台下欢呼声浪差点掀翻屋顶。她不知道的是,后台化妆间里,林子轩正踩着椅子往天花板粘气球,夏皓辰举着打气筒差点戳到苏沐的眼睛,宋纪泽蹲在地上摆彩带,顾衍拿着胶带把“生日快乐”的字母牌粘得更牢,胶带撕开的声音里,混着李阿姨切草莓的沙沙声。
下午场商演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林溪弯腰鞠躬,耳返里突然没了声音。她直起身,舞台灯骤暗,只剩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侧台的幕布被拉开,六个身影推着辆小车走出来,蛋糕上的草莓堆得像座小山,蜡烛的光在他们脸上跳动。
“祝你生日快乐——”顾衍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柔和。江野的吉他弹着改编版的旋律,林子轩抢拍跑到她面前,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往她脖子上套,吊坠是七个银色小爱心串成的圈,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时,他喘着气笑:“七个!一个都不少!”
夏皓辰举着个麦克风冲过来,底座刻着“林溪的专属”,他献宝似的递过去:“定制款!音质超棒,以后直播用这个!”
宋纪泽从画板后探出头,手里的画框用缎带缠着,打开来是她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裙摆飞扬,旁边还画了六个小小的简笔画人影,举着应援牌。“画了好久,”他耳朵红了红,“不太像……”
苏沐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指尖捏着边角递过来,信封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那是她的生肖。“里面……是这半年的日记,”他声音轻得像叹气,“记了些你说过的话。”
林溪拆信封时,指腹蹭到粗糙的纸边,突然发现纸上有很多小小的折痕,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她刚看到“3月15日,溪溪说喜欢草莓蛋糕,要带奶油花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晕开个小水点。
“哭什么呀!”夏皓辰突然把外套脱了,反穿在身上,裤子卷到膝盖,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袜子一只红一只绿,“快看我!是不是像个小丑?”
林溪“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流得更凶。顾衍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银色的设备箱,放在她面前打开,里面是调音台、监听耳机和一堆她叫不出名字的按钮。“以后写歌不用总跑工作室了,”他弯腰帮她擦眼泪,指腹带着点薄茧,“有不懂的……随时找我。”
李阿姨端着盘草莓走过来,把最大的那颗塞进她嘴里:“快尝尝,特意挑的奶油草莓,甜着呢。”草莓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时,林溪感觉被人轻轻抱住了,是苏沐的温度;后背被拍了拍,是林子轩的力道;肩膀被人靠了靠,是宋纪泽的重量;江野的吉他声又响起来,这次是她最喜欢的那首安眠曲;夏皓辰还在蹦跶,像只停不下来的跳跳虎;顾衍站在最外面,手里拿着她的演出服外套,眼神比蛋糕上的烛光还暖。
“吹蜡烛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溪闭上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没许愿,因为突然觉得,想要的早就拥有了——吵吵闹闹的哥哥们,记着她喜好的李阿姨,还有台上台下那些亮晶晶的眼睛,足够填满所有愿望了。
蜡烛吹灭的瞬间,林子轩突然把彩带喷了她一头,夏皓辰趁机往她手里塞了个草莓味的棒棒糖,苏沐的日记本被宋纪泽抢过去念:“5月20日,溪溪今天对我笑了,比草莓还甜……”
“别念!”苏沐的脸瞬间红透,扑过去抢日记本。林溪看着他们闹作一团,嘴里的草莓棒棒糖慢慢化开,甜丝丝的味道漫到心里时,她突然抱住身边的顾衍,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谢谢顾衍哥。”
顾衍的身体僵了一下,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在头顶响起,像裹了层草莓酱:“傻丫头,生日快乐。”
后台的灯光不算亮,却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林溪看着蛋糕上融化的奶油,突然想起早上赶飞机时,顾衍在机场给她买的热可可,当时没来得及喝,现在好像还能想起那杯可可的温度,和此刻心里的甜,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