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舰队全面收缩,进入绝对防御状态后七十二小时
地点:主\/反宇宙联合考古破译中心;“溯源”阵列核心;“万法殿”分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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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危机,如同极寒的冰风暴,冻结了人类向外探索的步伐,却也仿佛淬炼了文明向内求索的意志。
在这极致的压力下,那个一直被UcJc列为最高机密、投入巨大资源却进展如同在迷雾中摸索的 “无字天书”项目,终于迎来了石破天惊的转机!
这所谓的“天书”,并非任何已知物质构成的卷轴或石板。
它存在于主宇宙昆仑山腹地一处物理法则都略显异常的极致密境,并同步投影于反宇宙一个完全对应的数学坐标上,其本体被定义为一块 “非拓扑奇点” 。
仪器观测时,它呈现为一团不断流转、仿佛蕴含星生星灭的混沌光芒,静谧,却又散发着令任何接近者灵魂都为之悸动的、深邃的秩序感。
任何试图用文字、图像、能量符号,乃至思维意念去直接记录或描述其“内容”的行为,
都会导致承载信息瞬间坍缩、失效,仿佛它自身在拒绝一切形式的 “后天表达” 。“无字”之名,由此而来。
一、 危机驱动的突破 - “镜面”数据的催化剂
突破的契机,源于那迫在眉睫的“镜面文明”威胁。
在“万法殿”一次绝望的头脑风暴中,有人提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设想:
既然“无字天书”可能关联宇宙底层信息,而“镜面文明”展现的“信息覆盖”与“法则诱导”同样触及底层,那么,能否用“敌人”的数据作为“探针”?
获得李嵩的紧急授权后,GcA将“镜面文明”那令人战栗的“复制”、“覆写”、“逆流诱导”等特征数据,
经过重重加密和降阶处理,小心翼翼地导入连接着“无字天书”的、“溯源”阵列与“灵语者”系统构成的联合探测模型中。
下一刻,奇迹——或者说,是“天书”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发生了!
那团永恒流转的混沌星光,并未改变形态,但其内部光芒流转的韵律和频率陡然变得急促、尖锐,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排斥性”!
它仿佛一头沉睡的古老巨兽,被一股极其厌恶、极其劣质的气息所惊醒,散发出一种非情绪化的、法则层面的强烈“排异共振”!
这种共振本身,如同在黑暗中用负片勾勒轮廓,反向、清晰地标识出了“天书”所蕴含信息的某些根本属性!
二、 智囊团的狂澜 - 交叉锁定本质
整个研究团队瞬间沸腾,所有相关领域的顶尖大脑被紧急连线,进行交叉分析:
信息本体论专家 (声音因激动而尖锐):“排斥!它排斥的是‘镜面’力量中那种强制的、僵化的、抹杀可能性的‘统一格式’!
这证明‘天书’所代表的底层信息规则,是包容的、衍化的、鼓励多样性的!
它是‘生命’的法则,而‘镜面’是‘死亡’的格式!”
量子考古学家 对比着卓明谷石碑的能量残留说道:
“卓明谷石碑是‘警告’,是上古协议留下的‘说明书’片段。
而这块‘无字天书’……它可能是上古协议乃至更早时代所依赖的 ‘底层开发环境’或者‘宇宙宪法’ 的一部分!
石碑是‘法条’,天书是‘法理’!”
古文字学家 (调出了那些比甲骨文更古老、曾被误认为原始装饰符号的纹路):
“看!这些符号的能量波动模式,与‘天书’排斥共振时散发出的余波,存在频谱上的谐波关系!
我们之前无法破译,是因为我们试图用解读‘文字’的方式去理解它们!
它们可能根本不是‘文字’,而是……‘调试指令’ 或者 ‘接口协议’ 的碎片!
是尝试与‘天书’这类本源进行交互的、笨拙的早期尝试!”
玄尘道长 (虚弱的意识通过灵能连接接入,声音微弱却带着洞穿虚妄的清晰)道:
“无极生太极……此物,近乎‘无极’!
非有非无,即空即色。
‘镜面’欲以强梁之道,规定太极,逆反无极,自然遭其排斥。
欲近其真,非以力取,需以‘神’遇,以‘和’感……需要找到与它‘共鸣’的‘频率’。”
·埃兹拉·庞森比 眼中闪烁着极致的光芒:
“我懂了!
它不是什么记载知识的‘书’!
它是‘故事’得以成为‘故事’之前,那片空白的‘可能性’本身!
是所有叙事得以展开的‘舞台’和‘基本法’!
‘镜面文明’想强行给所有故事规定同一个结局,同一个文风,所以被这个‘舞台’本身所厌恶!”
三、 频率之钥 - 雕塑家与音乐家的启示
就在众人为这发现而震撼时,一个通过灵枢网络接入的、带着独特感性波动的意识链接了进来——是凌哲与薇拉。
在加入UcJc前,凌哲是一位感知敏锐的雕塑家,而薇拉则是反宇宙的量子物理学家兼音乐家。
凌哲 意识中带着雕塑家对形态和空间的直觉道:
“诸位,既然它拒绝‘表达’,为何我们一定要‘读取’?
我们是否像试图用尺子去测量流水?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形态’。”
薇拉意识冷静而空灵,带着物理学家与音乐家的双重特质道:
“凌哲的直觉或许是对的。
宇宙万物皆有频率。
从量子涨落到星辰运行,从生命节律到情感波动。
这块‘天书’作为信息与现实的界面,其‘混沌星光’的流转,必然也遵循着某种超越我们常规感知的基频与谐波。”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我们之前的所有探测,是否都使用了错误的‘感知频率’?
比如,我们是否忽略了次声波、超声波,乃至更高或更低维度的‘弦振动’?
上古先民,没有精密仪器,但他们有音乐,有仪式性的吟唱,有能与天地共鸣的律吕!”
凌哲立刻跟上:
“《礼记·乐记》有云,‘大乐与天地同和’!
那些最古老的、被视为巫祝祭祀用的乐器,比如骨笛、陶埙、石磬……
它们发出的声音,是否不仅仅是艺术,而是……尝试与天地‘对话’的工具?
它们的频率,是否就是一把我们遗失已久的、能够轻轻叩响这‘天书’之门的钥匙?”
四、 共识与新的方向
“确实,可能性非常大,”
主宇宙的首席考古学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激动得声音发颤,总结道:
“我们一直试图从‘天书’中‘读取’具体的内容,就像想从一本字典的封面里读出所有词语的含义!
它本身不是‘内容’,它是允许‘内容’存在的 ‘语法’ 和 ‘空白的画布’ !
它是信息本身得以成为‘信息’的元规则——‘信息本初之载体’!”
“找到那个频率!”
李嵩的命令透过通讯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集中所有资源,分析上古音律、全球古老祭祀仪式的声学数据、宇宙背景辐射的特定频段!
结合‘回响’对‘天书’排斥共振时的能量波动分析,逆向推导其可能‘接受’的共鸣频率!”
“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不是去理解‘镜面’,而是去理解‘镜面’试图覆盖和取代的、那个真正的、充满生机的宇宙底层!
找到它,我们或许就能找到……让‘归档员’无法将我们‘归档’的方法!”
绝境之中,人类文明的目光,从毁灭性的外敌,投向了自身文明起源的深处,投向了那混沌的星光与古老的律吕。
一把可能撬动宇宙本初规则的钥匙,
似乎就隐藏在被时光尘埃掩埋的、最初的歌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