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由羔村回来,刘芒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坐立不安。太史慈!那可是太史慈啊!活生生的、未来威震江东的名将太史子义!
作为一个穿越者,遇到这种青史留名的人物,那种想要“收归麾下”的迫切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这不把他忽悠过来当保镖……呃,当臂助,简直天理难容!
他立刻让亲卫十三去详细打探太史慈的家世背景。
很快,消息汇总回来:太史家祖上也曾是东莱郡的世家,但早已没落。太史慈的父亲这一支,更是沦落到在海边渔村以打渔为生。在这个时代,乘坐小渔船出海,无异于刀头舔血。
太史慈的父亲,正是在数年前一次出海捕鱼时,遭遇风暴,再也没有回来。自此,太史慈与母亲相依为命。好在太史大娘精明强干,太史慈也早早扛起家庭重担,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和驾船捕鱼的本事。
刘芒摩挲着下巴,回忆着零散的历史知识。历史上,太史慈好像是因为郡守和州官有矛盾,奉命去洛阳送奏章,一举成名?这说明他早期应该是在东莱郡府任职的。
只是如今大哥刘备空降东莱,原来的郡府体系被打乱,太史慈这等人才,竟然还埋没在渔村!
还有孔融……那家伙要等到189年之后才当北海相,现在才186年,他慰问太史大娘送温暖刷名声的戏码还没上演呢!
刘芒眼睛一亮,机会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太史慈以孝闻名,搞定她娘,就等于搞定了一半太史慈!刘芒一拍大腿,定下了“曲线救国”的战略。
就在刘芒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攻略”太史大娘时,由羔村那间简陋却温馨的小屋里,母子二人也在进行着一场对话。
“儿啊,”太史大娘一边缝补着渔网,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看你……对那位刘芒小公子,好像不太待见?”
太史慈正在擦拭心爱的长弓,闻言头也没抬,闷声道:“嗯。轻浮无行,仗势张扬,非良善之辈。” 他对刘芒那套“我哥是刘备”的做派厌恶至极。
太史大娘其实存了点私心。她深知儿子一身好本事,窝在这小渔村出海打鱼,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真能借着刘芒这条路子,攀上太守刘备的关系,为儿子谋个前程,哪怕是做个亲卫、小吏,也比天天在风浪里搏命强啊!
她斟酌着语气道:“儿啊,娘知道你有主见。不过……那小公子虽然……是调皮了点,但心眼不坏。你看我先前在县城摆摊,就是他天天来赢我钱……”
太史大娘本想将刘芒最后把钱还回来的事情说清楚,但是太史慈却没给机会。
“什么?!是他?!” 太史慈猛地抬起头,眼中怒火闪现。他之前还疑惑是谁那么无聊天天去堵老娘,如果是刘芒那个纨绔子弟,那就完全说得通了!
他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娘!不必再说了!那种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竖子,不值一提!我太史慈便是穷死、饿死,也绝不与这等人物为伍!”
他对刘芒的初印象实在太差,那些“胡言乱语”和“拼爹”行为,让他深恶痛绝。
太史大娘见儿子态度如此坚决,知道成见已深,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罢了,看来是没这个缘分。那小公子想必也是一时兴起,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了吧。
然而,母子二人都低估了刘芒的“执着”和……行动力。
第二天晌午,院门外又响起了那个让太史大娘头皮发麻、让太史慈青筋直跳的热情声音:
“嗨!大娘!在家吗?我太史哥哥呢??”
太史大娘打开门,看着门口笑容灿烂、仿佛昨天啥事都没发生的刘芒,嘴角抽搐了一下,尴尬道:“呃……小公子来了啊,我儿……他一早就出海了,最快也得傍晚才回来。”
刘芒一听,眼睛滴溜溜一转,非但没失望,反而露出“正合我意”的表情。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太史大娘啊,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太史大娘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啥……啥事啊小公子?”
刘芒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大娘,您看啊,现在这出海打鱼,多危险啊!风高浪急的,听说每年都有不少好手折在里面。您就真放心让太史哥哥天天去冒这个险?他一身好本事,万一有个闪失,多可惜啊!”
这话正好戳中了太史大娘内心最深的恐惧。她脸色一黯,低声道:“唉……都是为了一口饭吃,没法子的事。慈儿他是个有主意的,水性也好,武艺也高……可当娘的,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刘芒一看火候到了,立刻图穷匕见:“大娘!我看太史大哥是条真汉子,一身本事,窝在这小渔村太可惜了!这样,您让太史哥哥来给我当亲卫!我保证,绝对厚待他!顿顿有肉,月月有饷,将来立了功,还能在我大哥面前保举他当官!总比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海强吧?”
太史大娘闻言,心脏砰砰直跳!这条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当然心动!
可是……她苦笑道:“小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可是您也看到了,我儿他那脾气……昨日被您……他那个倔驴性子,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这事儿,难啊!”
刘芒一听,心里暗骂太史慈“死脑筋”,但脸上笑容不变,脑子飞快转动,又想出一个“釜底抽薪”的“妙计”:“大娘,您是想让太史大哥有个好前程,对吧?”
“那当然!”
“那就好办了!” 刘芒一拍手,“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呢,先跟我回郡守府去!我那边缺个手艺好的厨娘,您就去给我做做饭,工钱优厚!您要是不想干活,就在府里住着,我好吃好喝供养您!太史大哥最是孝顺,您都在我那儿了,他还能不跟着来照顾您?到时候,这事儿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太史大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这怎么行?这不成!我怎么能丢下家跟您去呢?慈儿回来找不到我,非得急死不可!”
刘芒开始发挥他忽悠大法:“哎呀大娘!这叫‘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等太史大哥回来,发现您已经去了郡守府过上好日子了,他还能说啥?难道还能把您从福窝里拉回这穷家破舍?他那么孝顺,肯定得跟着去啊!到时候我再好好跟他赔礼道歉,把误会解开,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放心,我会给他留封信,说明情况的!”
他连哄带骗,半真半假地许诺着美好未来。太史大娘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一方面确实被“儿子前程”和“郡守府好日子”打动,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法子有点……忒不地道了。
但架不住刘芒巧舌如簧,说什么“都是为了太史哥哥好”、“快刀斩乱麻”、“错过这村没这店”……
最终,在“给儿子谋个好出路”的强大愿望驱动下,太史大娘一咬牙,一跺脚:“行!老婆子我就信小公子一回!为了慈儿的前程,我……我跟你去!”
刘芒大喜过望:“这就对了嘛!大娘英明!”
太史大娘还想回屋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和细软,刘芒却急不可耐,一把拉住她:“哎呀收拾啥呀!到了府里,缺什么买新的!我全给您包了!走走走,车就在村口等着呢!”
说罢,几乎是半强迫地,拉着还有些犹豫、一步三回头的太史大娘就往外走。这一幕,恰好被几个在附近闲聊的村民看见。
只见那衣着华贵的小公子,几乎是架着太史大娘的胳膊,急匆匆地往外拖,太史大娘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和慌乱,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等等”、“让我拿点东西”之类的话。
在村民们看来,这活脱脱就是强掳民妇的架势啊!
“哎?那不是太史家嫂子吗?被那公子哥带走了?”
“看着不像好事啊……那公子哥咋那么急?”
“太史大娘好像不太乐意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慑于刘芒等人的气势和衣着,没人敢上前阻拦。
刘芒才不管旁人怎么看,他把太史大娘“请”上马车,立刻对十三吩咐道:“十三,笔墨伺候!我亲自给太史哥哥留封信!”
他略一思忖,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提笔在一张布帛上歪歪扭扭地写道:
“太史慈台鉴:
汝母手艺甚佳,吾心甚喜,已‘请’至郡守府奉养。府中珍馐美味,绫罗绸缎,必不亏待。汝若孝心可嘉,速来郡守府西侧偏院相见,莫要延误,以免汝母挂念。
——刘芒 字”
写罢,他还得意地吹了吹墨迹,觉得既表明了“好意”,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提醒”,完美!
他让十三将布帛用一块石头压在院中的石磨上,确保太史慈一回来就能看到。
“驾!”
马车启动,载着志得意满的刘芒和心神不宁、频频回望的太史大娘,以及几名觉得自家公子这事做得实在有点“离谱”的亲卫,朝着黄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刘芒坐在车里,美滋滋地想:搞定太史慈,先从搞定他娘开始!嘿嘿,太史子义,我看你这回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