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通过窗户照入屋内,警戒了一晚的卓尔精灵睁开了眼睛,屋外的树枝上,金色的小鸟跳跃着歌唱,为这新的一天送来了第一声问候。
离开床铺,活动身体,感受到腹中饥饿的赛瑞斯打开了房门。
交谈声,问候声,一声声平常而又热切的声音涌入了他的耳中,楼下的小镇,人们都已醒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始着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
“是我的错觉吗?危机感一直都在,但却抓不到敌人的踪迹。”
心中低语,但行动却不受阻碍,卓尔精灵自如的走进了旅店大堂,瞥了一眼和村民打成一片的卡利多姆,不着痕迹的开始了自己的午餐。
“我和你们说,昨天半夜我又去找了皮匠大叔,你猜怎么着?他钓到了一条人鱼!”
“霍,真的呀?”
同一时间,卡利多姆也发现了卓尔精灵,但他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没有起身招呼,而是故意和身旁的小镇居民交谈了起来,并将话题引向了半人半鱼的生物。
“哪有人鱼?治安官早上看过了,那是一条死掉的塞壬女妖!而且浑身是伤,样子老惨了。”
被钓上来的女妖,自然就是刑讯拷问后死掉的那一位,蓝龙半夜摸上了黑珍珠,将她从魔法冰柜中拉了出来,顺便挂到了皮匠大叔的鱼钩之上。
“说的没错,约克大叔不仅酒桶箍的好,眼光也厉害,就是这短短的几天里,又是矮人封山,又是塞壬死亡,不知道小镇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怕惹到咱们自己头上。”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发动本地的居民,就是卡利多姆展开这个话题的目的。
“我知道,这段时间林子里有古怪,照理说这个季节小鸟都应该迁往内陆,但最近反而越聚越多,你说是不是有问题?”
“那算什么,你们我说,我家之前一直是为矮人提供活鱼的,最近虽然封了山,但是鱼他们还要,我爸跟我说,山里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矮人好像都要听他指挥。”
“害,封山是来客呀,皮匠大叔老说是矮人国王死了,吓得我一跳,还以为要爆发战乱了呢。”
“你们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听我说说我亲眼看见的,镇长家里昨天来了位大美人,银发紫瞳可漂亮,镇长对她客气的要命,一定是个贵族大小姐。”
酒杯碰撞,交谈不停,闹哄哄的声音直接进入了卓尔精灵耳中,赛瑞斯从头听到尾,仔细分辨后,开始寻找合用的信息。
“别管什么银发的大小姐,你就是单身久了想看美女,大家听我说,树林里的鸟群确实不对劲,不信你们看,窗户上的金丝雀,这个季节怎么可能会有嘛?”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窗户,啄食着窗帘的小鸟被吓了一跳,叽叽喳喳,又蹦又跳,扑扇着翅膀,一下子消失在了林中。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不对劲?一只小鸟罢了。”
众人嘲笑着看向同伴,同伴指向窗户的手仍然保持着姿势,只是小鸟已经离开,他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旅馆的大门被人推开,清晨的寒风随着几名旅客,一起涌入了热闹的旅店大厅。
“老板,四间房,先住一晚。”
说话间,四名高大的人影缓步走进了旅店,步伐沉默,衣着精美,一看就是来自贵族或者富豪之家。
“我操!”
一声低语,认出了某人的卡利多姆急忙低下了脑袋。
卓尔精灵此时也发现了来人,但他脸色一松,立刻迎了上去。
“寇穆尔大人,我有事向您汇报。”
四名旅客一起止住了步伐,为首的男子瞥了一眼缩回人群的儿子,语气不急不缓的开口回答。
“可以,上楼再说。”
扔下一天的房钱,五人一起走上了二楼,龙爸没有多说,瓦拉贝利则是笑着看了一眼卡利多姆。
“惨了惨了,老爸怎么来了?偷蛋的事情还没解决,这时候我可真不想和他碰面。”
着急的卡利多姆,此刻也没了闲谈的心情,随口应付了几句身旁镇民的问话,丢下几枚铜币以后,也急匆匆的离开了旅店。
…………
旅店二楼,卓尔精灵的房间内。
一进入屋内,众人各自站位,不同的位置坐姿表达出了他们不同的地位。
寇穆尔坐在床上,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卓尔精灵,而瓦拉贝利则是懒散的倚靠着书桌,身旁是两名恭敬站立的年轻男女。
“大人,女士,米娜希尔小姐,菲利克斯少爷,许久不见,请允许我仔细汇报出海后的所有详细记录。”
赛瑞斯站在中心,恭敬的对着四人依次行礼,然后静静等待寇穆尔的回复。
“我的儿子,他又和人类打成一片,看来是要好好教育他了。”
寇穆尔的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是按照蓝龙的脾气来说,卡利多姆只能自求多福。
“那您的儿子,是哪一位?卡利多姆还是伊蒙斯?”
被卓尔精灵称为菲利克斯的青年开口提问,显然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位缩头缩脑的少年,也对其怪异的举动感到好奇。
“菲利克斯,我早就说了,让你去接触一下寇穆尔的孩子,你就是不愿意,伊蒙斯还在草原,在这里的是卡利多姆。”
代替卓尔回答的正是雷殛女王,她看向青年的目光带着关爱与骄傲,就像看着自己最珍贵的艺术品。
“母亲大人,我可没有闲着,疾风负责地表的工作,我可一直在地底忙碌,认不出寇穆尔大人的子嗣不能怪我!”
回答的青年神情轻佻,细长的眼睛闪现着危险的光芒,就像一头捕食者,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屋中的卓尔。
“别看了,哥哥,赛瑞斯是拉帕利亚女士最重要的侍者之一,收起你的小心思,别做出格的事情。”
一旁面色冷清,神情高傲的年轻女士,打断了菲利克斯的注视,但即使是这种劝阻的话语,声音中都不免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冷冽。
“那我自己去找乐子,米娜希尔有兴趣一起去吗?”
屋内无人应答,菲利克斯耸了耸肩,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
“继续,赛瑞斯。”
“遵命,寇穆尔大人!”
一段简练但重点分明的汇报,卓尔精灵详细的描述了出海之后的所有见闻,尤其是卡利多姆心血来潮,声东击西,偷取龙蛋的事情,引起了屋内三条蓝龙的兴趣。
“三颗青铜龙的龙蛋还在你的手里,对吗?”
“是的,大人。”
“你说,察觉到这一路都有人暗中跟踪,能确定吗?”
“不能确定,但我的直觉一直向我示警,这是我在幽暗地域锻炼出来的能力,救了我不止一次。”
“那就代表对方至少是传奇,这才能完全压制你的直觉和感知。”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和卡利多姆少爷接头联系,如今您和女士都来了,还带来了女士的两位成年子嗣,那么卡利多姆少爷的安危就有了保障,可以着手去寻找那位暗中的观察者了。”
听完汇报的寇穆尔一抬手,目光转向了书桌旁,他的姐姐正看着窗外景色,神情自得,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瓦拉贝利,你怎么看?”
“小把戏,林子里的金丝雀。”
顺着瓦拉贝利的目光看去,旅店旁的林子里,几只金黄色的小鸟正在打趣鸣叫。
“有想到什么吗,弟弟?”
“想到了,这也是我们过来的目的,老家伙的眼线到了这里,那他的本体应该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