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的话如同一块巨石，不止砸向了纪康年，更沉入了蒋州生的湖底。
纪康年仿佛突然坠入真空的宇宙，所有的思绪全都被抽离，意识被蒙上了浓雾，失重般的眩晕感席卷着他的全身。
蒋州生看着南星的眼睛愈发晦暗，幽深的眸底涌动着无法分明的意味。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纪康年，她的感情经历并不能用在夏夏身上，她没有这么刻骨铭心的前男友。
可是她知道一个去世的人，以后回想起来只有他的好，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
屋内不知道沉寂了多久，最后是凌九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氛围。
他提着咖啡袋子和热奶茶一步步走近，看着各怀心事的三人，放好杯子后迅速退出办公室。
蒋州生将奶茶吸管插进去，递过来南星，声音低沉却温柔，“喝吧。”
南星收起了情绪，垂着眼轻轻吸着。
他侧眼看向纪康年，带了些许安慰开口。
“南星的话只能作为参考，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宋初夏或许并不这么认为。”
纪康年眸底微颤，垂着眼睫像是在思考着。
蒋州生的话语开始意味深长。
“在那之前，你先要确定你对她的感觉。”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还是只是把她当作你以前那些女人一样，亲密过后再也不联系。”
南星叼着吸管微抬着眼眸，她知道纪康年是三人里唯一的花花公子，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些女伴，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
她是想让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她怕宋初夏会再次受到伤害，如果是这样必死的结局，她不会再帮着纪康年。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纪康年的目光凝滞在半空中，嘴角微微颤抖，他从18岁开始到现在，玩过的人已经数不清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前仆后继，他一个都没有拒绝过，睡一觉就结束的关系，他们都心知肚明。
南星看着他的神情不禁蹙眉，那抹柔意变成了寒冰。
“你还是不要再招惹她了，她是个好女孩。”
“你和她真的不合适。”
他放在沙发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回想着宋初夏那张白皙稚嫩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了还未拥有就已经失去的悲痛。
“其实，宋初夏的态度很明显。”
蒋州生平静着神色，淡淡开口。
“她喜欢你，只是你一开始就把一切说死了，她才会有这种反应。”
纪康年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用手背捂住眼睛，白衬衫已经变得松松垮垮，全身散着悲痛，沉默了许久，他沙哑着声音说出。
“我会向她道歉。”
“我知道我的过去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接受，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南星咬着吸管，眼中已经开始有了愠色。
“那个人不一定非是夏夏。”
蒋州生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荡着，他无声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想认真，那就摆正态度，让她明白你的意思。”
“嗯。”
他又顿了顿，垂眸想着。
“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做一个替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南星被他的话惊到，眉眼狠狠皱起，蒋州生感受她异样的情绪，手指覆在她柔软的脖颈揉捏，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大力挣脱他，厉声开口，“别碰我。”
又抬眼看着纪康年，“我不会支持你。”
“但是我尊重夏夏的选择。”
“我不管你做什么事，可如果你让她伤心难过，我不会放过你。”
纪康年透过指缝看着斜前方的二人，脸上的苦涩愈发明显，他第一次的悸动竟然会这么坎坷，他明白蒋州生话里的提醒，他害怕自己会和以前一样，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感只能保持几天，过后将她们无情甩开。
如果他将这样的行为用在宋初夏身上，那么后果他会无法承担，他想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把自己和她引入深渊。
“南星。”
她眼中的怒火好像更盛，“干什么？”
他放下了手，凝着南星的眼睛，语气极为认真。
“你以前交往过那么多人，每一段都不长久。”
蒋州生听着他的话脸色一寸寸阴下，浑身开始泛着冷冽。
“所以呢？”南星双手环在胸前，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下定决心能和州生过一辈子的？”
蒋州生眼睛已经变成深潭，炙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她被这俩人看的有些心虚，一瞬间慌了神，垂下来眼睛，声音也不似先前那么有力。
“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没有多久。”
蒋州生的心尖被狠狠揪起，她又开始回避问题，只要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心里指不定泛起了什么其他的心思。
她昨天晚上在床上说想让他陪他一辈子，这句话只是用来束缚他一个人的吗。
“回答他。”他的声音像是寒冰，惹得旁边二人浑身一颤。
南星眼眸闪烁着，语气平和像是带着讨好。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会守住底线，眼里只看着他一个人。”
蒋州生的身体瞬间放松，即便没有听到想听的，可是这一句已经足够表达了她的诚意。
他觉得眼睛好似带了雾气，在她的脸颊落下重吻，“好宝宝。”
纪康年眼眶微红，蒋州生这么爱她，她都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那他呢？
他的经历比她丰富千倍百倍，他要拿出多少的真心才能永远只喜欢宋初夏一个人。
“只有当事人才能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南星怎么对我我都愿意。”
“你如果那么害怕结果，那就不要再继续了。”
蒋州生用着过来人的心态语重心长地同他讲着。
“你玩了这么多年了，有没有一瞬间想要收过心？”
纪康年又靠回了沙发，眼眸紧闭。
“不知道。”
“或许在看到你和见山都有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有过那种想法。”
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凄惨之意。
“那你就停几天。”
“什么？”
“你这几天不要联系她，好好看看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