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阵法基础,太玄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具从洞府中得来的战利品——人形傀儡。
这具傀儡高约七尺,通体由一种暗沉的青铜色金属混合某种灵木制成,关节结构精密,表面刻有无数细密的符文。虽然经历了漫长岁月且经过战斗,部分区域有损伤,但主体结构依然完好,只是背部灵枢位置有一道明显的剑痕,那是被素心师姐击破的痕迹。
太玄小心翼翼地将傀儡搬到竹舍中央,先是绕着它仔细观察了数圈,不敢贸然注入灵力。他从《千机秘要》玉简中得知,无主傀儡若处置不当,极易反噬其主。
他首先沉入神识,仔细感知傀儡内部的状况。在《宽恕无上心经》的加持下,他的神识如丝如缕,渗透进傀儡内部,避开那些复杂且可能危险的灵力通路,首先探查其核心——控制中枢。
那是一块位于胸腔中央的淡黄色晶石,约莫拳头大小,上面布满了更为复杂的符文。此刻晶石光芒黯淡,显然能量早已耗尽。神识轻轻触碰,没有引发任何反应,太玄稍稍安心。
“看来核心并未损坏,只是能量耗尽且控制链接中断。”太玄心中判断。
接下来,他开始对照《千机秘要》,逐一识别傀儡表面的符文以及内部粗略感知到的结构。《千机秘要》内容博大精深,从材料辨识、符文铭刻、核心炼制到操控法诀,应有尽有。他现在看的,正是关于“战兵”型一阶傀儡的修复与操控章节。
“原控制印记已随原主消散,需以自身神识与精血,重新凝聚控制印记,打入核心晶石之中...”
太玄凝神静气,依言逼出一滴精血,悬浮于指尖,同时分出一缕神识,缓缓融入精血之中。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让神识与精血完美融合,形成独特的个人印记。
他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约莫一炷香后,一滴蕴含着淡金色光晕的血珠缓缓成型,散发着他独特的气息。
“去!”
他低喝一声,那滴血珠精准地射入傀儡胸腔,没入那核心晶石之中。
“嗡...”
晶石猛地亮起微弱的光芒,表面的符文依次闪烁。太玄立刻感到一丝微弱的联系在自己与傀儡之间建立起来。但这联系还很脆弱,仿佛随时会断裂。
“以灵力温养,以神识沟通,稳固印记...”
太玄持续向晶石注入温和的灵力,同时以神识不断安抚、强化那丝联系。这个过程又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那核心晶石稳定地散发出柔和的黄光,他与傀儡之间的联系也变得牢固清晰。
至此,认主程序完成。
他尝试通过神识向傀儡发出第一个简单指令:“抬手。”
傀儡的右臂关节发出“喀啦”的轻微声响,缓缓地抬了起来,动作略显僵硬,但确实执行了命令!
太玄心中一喜,但随即发现,傀儡抬臂的动作极不流畅,且在抬至一半时便停滞不动,核心晶光芒闪烁不定,似乎能量传输受阻。
“果然有损伤。”太玄并不意外。他再次将神识探入,这次着重检查手臂的灵力通路以及背部受损的灵枢。
手臂内部的几条细微符文线路有断裂痕迹,而背部灵枢处的损伤更为严重,不仅符文破损,连带着一小块传导灵力的金属都出现了裂痕。
修复这些,需要特殊的材料——“灵墨”与“符笔”。灵墨通常由灵兽精血混合特定矿物粉末炼制而成,符笔则必须是能承受灵力灌注、笔尖极细的法器。
太玄再次前往坊市,采购了最低阶的修复材料。回到竹舍,他便开始像给人缝合伤口般,小心翼翼地修复傀儡内部的符文线路。
这是个精细活,需要将灵墨精准地填充到断裂的符文刻痕中,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一毫,且需保证灵力流过时畅通无阻。他的神识和从画符、布阵中锻炼出的精准灵力掌控,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修复背部灵枢时最为困难,那里的结构复杂,损伤面积较大。他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勉强将主要通路修复完毕。
再次激活傀儡,这次抬手、放下的动作流畅了许多,但动作速度依然缓慢,力量控制也略显笨拙。
“能量核心老旧,部分构件磨损,即使通路修复,性能也大打折扣。”太玄评估道,“而且,光是维持其基本待机,每日都需消耗不少灵石。《千机秘要》所言不虚,傀儡之术,实乃耗财之道。”
但他并不心疼这些投入。通过亲手修复这具傀儡,他对傀儡的构造、原理有了极其直观深刻的认识,这远非单纯阅读玉简所能比拟。
他开始尝试更复杂的指令:行走、挥拳、简单的格挡。傀儡一一执行,虽然动作依旧有些僵硬迟缓,但已能看出其雏形。据《千机秘要》记载,此型号傀儡完好时,应具备筑基初期的战斗力,如今能恢复到此番地步,已属不易。
太玄并未停下,他继续研读《千机秘要》中更深入的内容,包括如何优化傀儡的动作、如何为其加载简单的攻击术法、甚至如何用更好的材料进行强化。
他甚至萌生了一个想法:能否将阵法铭刻在傀儡身上?例如,在其表面铭刻“小坚固阵”提升防御,或在拳头上铭刻“锐金阵”增强攻击?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不已。若能将阵道与傀儡术结合,其威力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当然,这需要他对两者都有更精深的理解和实践。
此后,这具被太玄命名为“青铜一号”的傀儡,便成了他最好的陪练和实验对象。他不再仅仅满足于修复,开始尝试进行一些小的改进和实验。
庭院中,常常能看到一个少年对着一具青铜傀儡时而沉思,时而动手修改,时而操控其做出各种动作。失败远多于成功,但太玄乐在其中。
他看着“青铜一号”在自己手下一点点变得“听话”,甚至偶尔能打出颇具威力的一拳,心中充满了创造的成就感。
傀儡之术,不仅是多了一个帮手,更让他对“造物”二字,有了初步的敬畏与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