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大计已定，许都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伴随着明确的指令高效运转起来。然而，在调兵遣将、筹备粮秣的喧嚣之下，更深层次的谋划与人员调配，正在刘乾的核心圈层内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不仅是军事上的准备，更是人才、情报与未来治理格局的预先布局。
大将军府书房内，灯火通明，仅剩刘乾、诸葛亮、庞统三人。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与一种志在必得的凝重。
“孔明，士元。”刘乾目光扫过自己最为倚重的两位年轻谋主，“取汉中，图巴蜀，此役关乎天下一统之最终进程，非同小可。你二人，乃我之肱骨，此番西征，需你等倾尽全力。”
诸葛亮肃然拱手：“亮既献《西征疏》，自当竭尽所能，助主公成就大业。汉中、益州之地理、人情、政制，亮必悉心参详，力求万全。”
庞统亦是慨然应诺：“统必效死力！陈仓道之探，纵有千难万险，亦要为主公蹚出一条通途！”
刘乾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大军西征，非同小可。我意已决，待准备就绪，我将亲赴长安，总督此事。”
此言一出，诸葛亮与庞统皆是一震。主公亲征，固然能极大鼓舞士气，但也意味着中枢空虚，且主公安危系于一线。
“主公，”诸葛亮劝谏道，“西征虽重，然中原初定，百废待兴，亦需主公坐镇。且蜀道艰险，主公万金之躯……”
刘乾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目光坚定：“我意已决。取蜀之战，乃扫平天下最后一道雄关，我若不亲往，心实难安。中原之事，有文若、奉孝、文和与孟德在，可保无虞。此事不必再议。”
见刘乾决心已定，二人不再多言，心中反而涌起一股激荡，主公亲临，此战意义更为重大。
“至于具体人事，”刘乾继续道，“正面佯攻、统筹全局之重任，便由孔明你总揽军师之责，郭奉孝、贾文和辅之。徐庶、法正可随军参赞。陆逊、邓艾等年轻俊杰，亦随你历练。”
“臣，领命！”诸葛亮深深一揖，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士元，”刘乾看向庞统，“你既主奇兵，我便予你最大的支持。探路先锋，以黄叙之无当飞军为主，吕布麾下善山地之并州狼骑、王牌所部精通勘测之水军斥候，皆归你与黄叙节制。我再予你一道手令，沿途各郡县，需全力配合你部行动，供给无缺。”
这是极大的信任和权柄！庞统心中热血沸腾，躬身道：“统，必不辱命！”
“不过，”刘乾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庞统，“士元，我知你性喜行险，善出奇谋。然此番探路，关系大军全局，乃至你自身安危！我要你答应我，谋可奇，但身不可屡陷于绝地！探查为主，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浪战！遇事需与黄叙、吕布等将商议，他们久经战阵，临机决断之能，或可补你之疏漏。尤其是你，”刘乾特意加重了语气，“绝不可因贪功冒进，亲履险境！我要的是一个活着回来、为我谋划取蜀的凤雏，不是一个殉道的烈士！你可能做到？”
这一番话，语重心长，既是命令，更是关怀。庞统感受到刘乾言语中的真挚与担忧，想起自己平日确实有些疏狂傲物、不顾安危的倾向，不由心中一凛，收起了几分跃跃欲试的躁动，郑重应道：“主公教诲，统铭记于心！定当谨慎行事，以大局为重，绝不敢逞匹夫之勇！”
“如此甚好。”刘乾神色稍霁。
这时，诸葛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主公，士元，关于张鲁五斗米教，除方才所言攻心之策外，亮以为，或可双管齐下。一方面，我军可打出‘扶汉除妖’、‘澄清玉宇’的旗号，占据道义高地，斥张鲁之道为‘左道旁门’，非黄老正统。另一方面，或可寻访巴蜀乃至中原之地，真正精通道家经典、德行高洁之士，随军同行，必要时可与张鲁及其麾下祭酒论道辩经，从根基上动摇其教义权威。”
刘乾眼中一亮：“此计大妙！孔明思虑周详。此事便由你留意访求。”
庞统也笑道：“若能在阵前辩得那张鲁哑口无言，使其教徒信念动摇，或许比千军万马更为管用。”
人事安排大致底定，刘乾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这黑暗，看到那遥远而险峻的秦巴山地。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他轻声吟诵着，随即语气转为铿锵，“然，再难之路，亦是人走出来的！高祖能出陈仓，历史上武侯能六出祁山，我刘乾，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更有超越此世之眼界，岂能困于这巴山蜀水？”
他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决心：“汉中，我要取！益州，我要定！这横亘于前的天险，必将被我踏于脚下！”
数日后，一道道命令自许都发出：
· 令荀彧总揽后勤，于长安、陈仓设立转运粮仓，征发民夫，修缮通往汉中的官道、栈道。
· 令诸葛亮、郭嘉、贾诩筹备正面大军，以赵云、张辽、徐晃等将为先锋，陆续向长安方向集结，做出由褒斜道、傥骆道进攻汉中的姿态。
· 令黄叙率无当飞军精锐、吕布挑选善山地战的并州狼骑、王牌派遣精通测绘的斥候，火速向陈仓方向集结，归庞统节制，准备探查陈仓道等险径。
· 令龙骧水师一部，由甘宁或太史慈统领，做好溯江西进，威胁江州的准备。
· 令“暗夜”加紧对汉中、益州的渗透，搜集情报，尤其是张鲁集团内部矛盾及刘璋麾下不得志之士的信息。
整个北中国，仿佛一部精密咬合的齿轮，开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西征——而加速运转。战争的阴云，开始向着西方的天空凝聚。
而在那云雾缭绕的汉中，南郑城的“师君”府中，张鲁或许也已通过某些渠道，感受到了来自东方那越来越近的压力。他是否会依旧笃信他的鬼道能够抵御王师？还是会采纳谋士阎圃的建议，未雨绸缪？
而在更西方的成都，那位性格暗弱的益州牧刘璋，此刻又在想些什么？是对北方的张鲁幸灾乐祸，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感到惶惶不安？
东方的巨龙已然转头，将其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最后的猎物。一场决定天下最终归属的宏大战争序曲，在蜀道天险的沉默注视下，悄然奏响。
（第三百八十一章 蜀道天险·益州困局（下） 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蜀道天险·益州困局 全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