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骆天林招了招手,把身边的保镖阿德叫了过来。
“阿德,你去通知几位叔父和三位堂主,让他们明天到总舵开会。”
“明白!”阿德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
骆天林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方的田野。
回想刚才与蒋天养的通话,他眼神中透出一丝冷静与淡然。
表面上应下蒋天养的要求,似乎是在示弱,但他心中早已另有打算。
东星如今已有“主弱臣强”的迹象,尤其在刑天身上最为明显。
乌鸦和笑面虎离开之后,东星几位堂主中,刑天表现得最为强势。此人做事果决,出手时机把握得极准。
骆天林不禁想到,若继续放任他发展下去,终有一天,自己或许也会成为被架空的那个人。
所以他必须压制刑天的扩张。
他要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东星,而不是一个强大却无法驾驭的组织。
……
“猛犸哥,总舵那边派人来递消息了,让我们明天过去参加堂主大会。”
夜幕渐深,楼下的舞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托尼正与何兰仔对饮,推杯换盏,玩得兴起。突然,他接到了阿德打来的电话。听完后神色一变,随即起身离开,前往楼上向刑天汇报情况。
“什么时候?”
刑天微微一愣,语气平静地问道。
“明天上午十点。”
“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
“没提。”
托尼皱了皱眉,语气略显凝重,“是骆天林的贴身护卫阿德亲自来电,态度冷硬,只强调务必准时,其他什么都没说。”
刑天沉默几秒,轻轻点头,“好,我明白了。”
待托尼离开后,刑天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抚下巴,陷入思索。上个月的例会刚结束不久,这段时间东星内部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发生。照理说,不会无缘无故召开这次会议。唯一合理的解释,恐怕是与洪兴的动向有关。
……
翌日清晨。
刑天由飞机与阿布陪同,准时抵达总舵香堂。
他不是第一个到的,是第二个。首位到场的是德高望重的白毛叔。
“猛犸!”
白毛叔一头银发,精神矍铄,笑着迎上前来。
“白毛叔,您倒是来得早。”
刑天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拉开长桌末端属于自己的椅子坐下。
“哪算早啊,也就比你早一分钟。”
“骆公子人呢?”
刑天一边落座一边随口问道,“还没到?”
白毛叔依旧笑眯眯,“骆少爷在里面处理事情,乌鸦和笑面虎还在何兰那边,两个堂口的事务都压在他身上,忙得很。”
两人正闲聊着,香堂外走进两人。
擒龙虎司徒浩南与奔雷虎雷耀扬联袂而至。
司徒浩南一如既往,神情沉稳,身姿挺拔,西装笔挺,肌肉线条分明,显然是常年习武所致。
雷耀扬则不同,手里拎着一台随身听,正在播放莫扎特的交响乐。
刑天听着那音效,略显粗糙,与记忆中后世的音响比起来,少了些许层次感。
白毛叔见状调侃道:“耀扬,像你这样爱听古典乐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见了。我听说你手底下那些兄弟也在跟你学?有没有发现几个好苗子?”
他笑眯眯地继续说道:“要是有的话,好好调教调教,说不定将来能出个顾嘉辉或黄沾那样的音乐大家。”
雷耀扬嘴角一扬,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回应:“白毛叔,您真懂莫扎特吗?那是世界顶尖的音乐大师,优雅、高贵,听他的音乐,是从身体到灵魂的享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顾嘉辉和黄沾加起来,也比不了莫扎特。”
“怎么比不了?”
白毛叔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我觉得他们写得也挺不错。像那句‘沧海一声笑’,还有‘谁负谁胜出天知晓’,那不就是我们江湖人的写照吗?妙得很!”
白毛叔说到这里,扭头望向刑天,接着说道:“咱们这些人混矮骡子的,没人敢说自己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哪天突然倒在街头。”
“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敢打敢拼,其实成与败,全看天意!”
“猛犸、浩南,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呵……”
刑天和司徒浩南互看了一眼,两人只是轻笑,没有回应。
没过多久,本叔与另外两位老资格兄弟,天堂叔与海叔,也陆续抵达香堂。
东星在香江这边的关键人物,此刻已全部到场。
白毛叔见人到齐,便示意身后的手下进去通报骆天林,说大家都来了。
很快,骆天林带着阿德从香堂后屋走了出来。
出于最基本的礼节,不论刑天,还是本叔、天堂叔这些资历深厚的长辈,见到骆天林进来,全都起身,纷纷向他点头致意。
“各位,都坐下吧。”
骆天林面带笑意,双手轻轻按下,示意大家不必拘礼。
他也坐到了长桌的主位上。
骆天林双手交叠放在桌面,神情轻松,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时间宝贵,我就不绕弯子了。”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昨晚,我接到一通电话,是洪兴的新任龙头蒋天养先生打来的。”
蒋天养主动致电骆天林?
众人面露疑惑,彼此对视。
天堂叔忍不住说道:“骆公子,前两天洪兴出了靓坤的事,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杀靓坤的那个警察,江湖人称‘湾仔枪神’。”
“如今蒋天养重新掌权,估计是要收拢洪兴势力了,我们得小心应对。”
“天堂叔。”骆天林应了一声,说道,“蒋天养这通电话,是来找我问责的。”
“问责?”
在座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神情。
唯有刑天,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立刻一沉。
他立刻明白了,这次会议,恐怕与他前两天拿下旺角靓坤的地盘有关。
骆天林继续说道:“他说,就在昨天,我们东星的人越界行动,在洪兴无人掌管时,夺走了他们在旺角的地盘。包括两条街,五家洗车场,四间酒吧,还有几处桑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