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儿!休要胡说八道!”君亦厉声喝道。
一旁的君母冷哼出声:“南乔的脾性我自是最清楚不过了,端庄守礼,温婉贤淑。之前从未做过半分逾矩之事,怎的来府中才不过数日,竟变得如此不知礼数,莫非是有人教唆于她?”
“夫人这是何意?好端端的谁会教唆南乔姐姐!”
“何意?你还有脸说!听下人们讲,南乔近日和你走得极近,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南乔那样品性端正的好孩子如今这般行事,倒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受了你的挑唆,犯了出府的瘾便将主意打到南乔这老实孩子身上,哄骗着她和你一样私逃出府,对不对?”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南乔姐姐明明每日里都去禧苑给夫人...”君琪双眼含泪,委屈的又急又气。
“琪儿!”梅姨娘低声喊住。
“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南乔怎会和你一般,那孩子即便一时失足做了错事,也是受人蛊惑情有可原。”
君琪垂着头,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的一滴滴滚落,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苏陌转眸,在她面前向来趾高气昂的君琪,此时迫于君夫人的压力也只得哑然。而且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君府大小姐,在众人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的分量,她被君夫人呵斥,殿上的君无眠甚至看都未看她一眼。身边一直站着的那位貌美的夫人应该就是青栀她们口中的梅姨娘,君琪的生母。可也只是除了那声低沉的“琪儿”,再也看不到半分心疼。苏陌不禁有些理解为何君琪放着堂堂的君府大小姐不当,偏跑到千花阁被田妈妈折磨,心中莫名的开始同情起这位每次见面时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的蛮横小姐了。
“阿陌,对不起,琪儿她年幼无知,若有冒犯之处...”
苏陌看出君亦的难为情,便抢先回道:“无碍,我不介意。我与君小姐之前有些误会,难免会有些言语偏激,很正常,我不怪她。”
“虚伪!”君琪转身,离开凌霄阁大殿。倔强的身影,单薄的令人心疼。
苍兰阁,双喜正在向君亦禀报叶南乔出城遭遇一事。
“属下等发现叶小姐和阿秀时,她们正被一群乞丐流民包围,身边也已无任何财物,看样子不像是被那些人劫走的。”
君亦眼眸微抬,双喜接着说道:“回府后属下越想越不对劲,便又私下去寻了阿秀。阿秀起初什么都不愿意说,可在属下的再三追问下还是道出了实情。”
“叶小姐带着阿秀出城不久后就遭遇了山匪,他们抢夺了二人的财物,又想将她二人...”双喜红着眼睛,有些哽咽。
君亦眉头微蹙,下意识握紧双拳,双唇紧抿。
“山匪见色起意,想要将叶小姐撸回去做山寨夫人。叶小姐抵死不从,趁机夺了一人的刀剑,架在她和阿秀的脖子上,才免遭迫害。可那帮山匪又岂会轻易放过她们,叶小姐为了逃出虎口假意屈从,条件是让山匪先放了阿秀。阿秀走后,不知叶小姐发生了何事,本想着尽快赶回城求救,可却迷了路。万念俱灰之际,阿秀只得原路返回,死也要和叶小姐死在一起。却不想第二日在林中附近遇到了正仓皇奔逃的叶小姐。”
“叶小姐她...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阿秀问她,她也只是哭,什么都不说,此后阿秀便不敢再问了。后来,叶小姐又在山里着了风寒,整个人便精神恍惚了。再后来,便遇到了我们...”
双喜说完,君亦垂着眸半天都没说话,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滋味。
阿秀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对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叶南乔来说,又是如何从凶神恶煞的匪徒手中成功逃脱的呢?
君亦不敢细想,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倘若叶南乔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双喜,事关南乔的声誉,此事绝不可向任何人提及。南乔在城外发生的一切,嘱托随军回城的一众人等,不可在府中议论半个字!若被发现,格杀勿论!”
“是!属下遵命!那叶小姐...”
叶南乔冰清玉洁,坚贞刚烈。君亦不敢想象,若是叶南乔真被那些人侵害过,她该如何活下去。
“让阿秀将那些山匪的样子描述出来,命人出城暗中查访,若是找到,就地斩杀!”
“是!那要不要...”双喜有些语塞,想问要不要问出实情,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君亦横眉冷对:“我说就地斩杀!听不懂?”
“是!属下明白!”
沉吟片刻,君亦又问道:“南乔...现在如何了?”
“回主子,苏姑娘一直在瑶月阁守着,听下人说,叶小姐已经喝了睡下了。”
阿陌...是,阿陌还在府中,我怎么忘了。
君亦起身朝门外走去,丢下一句:“带花奴十五来见我。”便去了瑶月阁。
已经服下药安然入睡的叶南乔,睡颜恬静如花朵,呼吸平稳,想必睡梦里尽是甜蜜。
苏陌望着她有些呆了,这才是她这样的女子该有的样子,安静祥和,无忧无痛。
一个温婉可人,一个...玉树临风,金风玉露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少主。”屋内阿秀的声音打断了苏陌的思绪。
苏陌起身回头,但见君亦脸色有些疲惫,应是还在担忧叶南乔的身体。
便安慰道:“叶小姐如今已无大碍,我已让阿秀照着方子去府医那里取了药,只要按时喝药,不日便可痊愈。”
“我...”君亦欲言又止,余光瞟了眼阿秀站立的方向。
阿秀默默退下。
苏陌转身看着叶南乔,又说道:“叶小姐身上有多处瘀伤,阿秀已为她上了药。此次出城,看来叶小姐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苏陌言语中满是心疼。
“还有这个,”苏陌将金蚕衣递给君亦,“我不知这是叶小姐赠予你之物,还害得她白白冒险,实在不该。”
君亦缓缓抬手,从苏陌手中接过。“阿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