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荒谬。
她急切地打断道:
“妈!您说什么呢?!
什么真心待我?什么眼光不错?
我和他、我们根本就不是恋爱关系!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温婉仪看着女儿急于否认,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神里充满了过来人的包容,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你这孩子啊……从小就是这样。
在别的事情上都聪明得很,偏偏在感情上,迟钝得让人着急……”
她似乎有些疲惫,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说:
“别急着反驳,好好想想,也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妈妈累了,想睡会儿。”
看着母亲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苏晚星所有想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母亲那笃定的态度和欣慰的眼神, 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只能默默地守在床边,直到确认母亲真的睡熟了,才带着满腹的困惑,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门一关,苏晚星脸上的脆弱和担忧瞬间被冰冷的怒意取代。
她猛地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几步冲到一直等在门外,此刻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后花园的顾君宸面前。
“顾君宸,你到底对我妈说了什么?
为什么她的态度变得那么、那么……”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母亲那种欣慰,满意甚至带着托付意味的奇怪态度。
“你到底编了什么故事?!”
顾君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涨红的脸。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他洞穿。
他非但没有被质问的窘迫,反而像是欣赏着一幅生动的画。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那笑容在苏晚星看来刺眼极了!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因为激动而气息不稳的脸庞。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没说什么特别的。只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她紧绷的神经。
“大概印证了一句老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看来,你妈妈很中意我这个女婿呢。”
顾君宸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笃定和一丝得逞的意味,盯住苏晚星惊愕的双眼兴致盎然。
“顾君宸,你果然在我妈妈面前胡说八道!”
苏晚星怒气冲冲的嚷着。
“你放心,很快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顾君宸的话意味深长,还没等苏晚星来得及细想或质问。
就被顾君宸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拦住肩膀,半强迫地带离了医院走廊。
“你放开我!”
苏晚星徒劳的挣扎着,但顾君宸的手臂如同铁钳,直接将她塞进了等候在外的豪车后座。
车门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冷酷,车子平稳地驶离医院,却不是回到庄园的方向。
车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苏晚星心中的恐慌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当一栋庄严的建筑映入眼帘时,苏晚星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那明明是——【婚姻登记办理中心】
“停车!顾君宸!
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尖叫着去拉车门把手,却发现早已被锁死。
顾君宸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司机停车。
车子刚停稳,苏晚星就像濒死的鱼在奋力抗争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车门,转身就要往反方向狂奔!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后颈就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稳稳扣住。
那力道并不粗暴,却带着绝对的控制。
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般,轻轻一带,就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苏晚星踉跄着跌入顾君宸的怀里。
“想去哪?”
顾君宸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苏晚星被他牢牢禁锢在臂弯里,惊恐地抬头望去。
眼前的办理中心大门敞开着,里面却异常安静。
没有排队的人群,没有喧闹的声响。
只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整齐地站在门口两侧,恭敬地垂首等候。
整个空间都被清场了,只为他们两人而存在。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只属于他顾君宸意志的仪式现场。
“顾君宸!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放开我!”
苏晚星彻底慌了,她不顾形象地在他怀里踢打挣扎,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锐刺耳。
顾君宸眉头微蹙,却并未动怒。
他低下头,凑近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颊,声音竟带上了一丝奇异,近乎哄诱的低沉道:
“乖,别闹!我是什么都行,疯子也好,神经病也罢。
只要把这道程序走完,你说我是什么都随你。嗯?”
“做梦!我宁死也不会签!”
苏晚星眼中迸发出绝望的狠厉。
她使出全身力气想挣脱顾君宸,然而都是徒劳无功。
她突然俯下头,重重的咬在男人桎梏着她的手臂上!
那尖锐的痛楚,令向来铁骨铮铮的顾君宸都眉头深皱。
但是他愣是没有松开钳制着女人的手。
直到苏晚星尝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
她抬起头看向顾君宸,目光由拼死抵抗的愤恨,转变为无能为力后的幽怨。
“顾君宸!你自己说过的!你说这些世俗的规则根本束缚不了你!
您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最庸俗的枷锁来害我?!
我求求你,不要害我!你放了我吧!”
她的声音带上了崩溃的哭腔:
“如果你反悔救我和我妈妈。
你现在放我走,我出去工作,我去赚钱!
你替我还的债,我妈治病的所有钱,我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我用一辈子去还!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别这样对我……”
她仰着头,泪水滑落,眼中是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
顾君宸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听着她字字泣血的控诉和哀求。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这种痛,比手臂上她的咬痕更加疼痛!
他眼中的戏谑和从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更加强硬的决心。
“不好。”
他薄唇轻启,分分钟便斩断了她所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