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锈剑惊芒（下）· 破罡之秘
“噗！”
那一声轻响，微不可闻，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牛夯的感知世界里。
剑尖点中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他膻中穴内，那正在疯狂运转、凝聚磅礴力量的内力核心节点！这一点，精准、刁钻、且时机妙到颠毫！就像是烧红的铁针，刺入了一个充满气体的皮囊最薄弱之处。
“呃啊——！”
牛夯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和极度惊骇的闷哼。他感觉全身奔腾的力量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经脉中乱窜、反噬！那凝聚到一半、足以开碑裂石的“蛮牛开山”劲力，尚未发出便轰然溃散！
更让他恐惧的是，一股灼热中带着奇异冰凉的气息，顺着剑尖侵入他的经脉，所过之处，他苦修多年的土系内力竟如同冰雪消融般，变得滞涩、溃败！虽然这股异种气息极为微弱，瞬间就被他自身庞大的内力洪流冲散，但造成的破坏和那种源自力量本源的“压制”感，却让他心胆俱寒！
“蹬、蹬、蹬……”
他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每一步都在擂台的硬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脸色由涨红迅速转为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看向林轩手中那柄锈剑的目光，充满了见鬼般的恐惧。
而此刻的林轩，同样处于巨大的震撼之中。
在锈剑点中牛夯膻中穴的刹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股是来自锈剑本身的灼热！仿佛沉睡的火山苏醒了一丝熔岩，顺着剑身涌入他的手臂，让他的速度和穿透力在瞬间暴涨。这股力量霸道而原始。
另一股，则是来自他脑海中《无名剑典》观想出的清凉气息！这股气息空灵而精准，仿佛拥有洞察万物弱点的“慧眼”，指引着锈剑那股灼热力量，以最省力、最有效的方式，精准地命中了那个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内力节点！
两股力量一热一冷，一霸道一精微，在他体内完成了刹那的交融与协作，爆发出惊人的效果！
“这就是……‘意至纯处，锋芒自生’？”林轩心中明悟。他自身的力量微乎其微，但通过《无名剑典》凝聚的“意念”，却可以引导锈剑本身蕴含的神秘力量，甚至洞察对手的破绽！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世俗武学，直指力量运用本源的技巧！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锈剑，剑身上的锈迹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还是阳光下的错觉？那暗红色的剑身，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家传的旧物，而是蕴藏着无限可能的伙伴与宝藏。
他也感受到了侵入牛夯体内的那股微弱异力，虽然瞬间消散，但那种“破罡”的特性，让他心惊不已。这锈剑，竟能一定程度上无视内力防御？
“嗡……”
锈剑再次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轻鸣，仿佛在回应他的探索，又像是饱饮了对手溃散的内力后，发出一丝满足的叹息。
这一切描述起来漫长，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林轩出剑，到牛夯溃败倒退，不过两三息的功夫。
全场依旧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逆转的一幕惊呆了。他们只看到林轩以精妙绝伦的身法和剑术与牛夯周旋，最后抓住机会，刺出了那看似平凡无奇，却效果惊天的一剑！
“他……他赢了？”
“牛夯的内力……好像被破了？”
“那是什么剑法？流云剑法里有这招吗？”
“是那柄锈剑！那剑有古怪！”
台下终于爆发出震天的哗然！这一次，不再是嘲讽和怀疑，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热的好奇！林轩，这个五年来被视为废物的少年，竟然真的以弱胜强，击败了淬体二重的牛夯！而且是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张虎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铁青的狰狞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林轩刚才那一剑，太快，太诡异！连他都没完全看清是怎么回事！这废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婉美眸中异彩更盛，她看得比旁人更清楚，林轩最后那一剑，蕴含的不仅仅是对时机的把握，更有一种……近乎“道”的韵味？虽然极其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这绝非凡俗剑法所能及！
高台上，馆主林啸风猛地握紧了太师椅的扶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破罡？难道是……上古剑修的‘破气’之技？轩儿他……果然！”他心中的激动和期待，已经达到了顶点。
而刘长老，则是脸色阴沉如水，三角眼中寒光闪烁，死死盯着林轩手中的锈剑，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负责裁判的教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气息紊乱、显然已无再战之力的牛夯，又看了看持剑而立、虽然疲惫却目光沉静的林轩，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高声宣布：
“此战，林轩，胜！”
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彻底点燃了演武场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