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黎明前的磨砺
柴房内，黑暗依旧，但林轩的心，却如同被投入火种的干柴，燃起了熊熊烈焰。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与震撼，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双眼。时间紧迫，他必须在天亮前，尽可能地将这丝与锈剑共鸣产生的“剑意”雏形，以及残篇中的技巧，化为己用。
首先，是“剑意”的巩固。
他不再刻意去回忆“流云惊鸿”的招式，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那股“锋锐、坚韧、隐忍”的意念之中。他反复回味着锈剑传递来的那种感觉，仿佛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藏于匣中、历经岁月沉淀、渴望饮血的古剑。
他尝试着，将这股“意”，融入最基础的剑式之中。
直刺！不再是简单的向前递出，而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刺穿一切的决绝！
横削！不再是单纯的挥扫，而是蕴含着一股斩断羁绊、削平阻碍的凌厉！
上撩！下格！每一式最基础的剑法，在他意念的灌注下，仿佛都拥有了生命，充满了独特的韵味。
他没有动用锈剑，只是以指代剑，在黑暗中无声地演练。指尖划过空气，竟隐隐带起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皮肤发紧的“锐意”！虽然依旧没有剑气破空，但那种意境，已然不同。
他感觉到，自己对剑的理解，正在发生一种本质的飞跃。以往五年苦练，练的是“形”，是“技”。而此刻，他触摸到的是“神”，是“道”的起点！
其次，是残篇技巧的修炼。
他分心二用，一边以意念温养、熟悉那丝剑意，一边开始揣摩残篇中记载的“敛息诀”和“灵觉初解”。
“敛息诀”讲究的是将自身气息、心跳、乃至生命波动降至最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林轩本就心志坚韧，加上《无名剑典》的辅助，很快便掌握了诀窍。他盘坐的身影，在黑暗中愈发模糊，气息几近于无，仿佛真的化成了一块石头，一根朽木。
而“秋风未动蝉先觉——灵觉初解”，则更为玄妙。它并非具体的功法，而是一种提升对周围环境、潜在危险感知力的法门。林轩尝试着将精神意念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
起初，只能模糊地感知到柴房内桌椅的轮廓。但随着他心神沉浸，特别是当那丝“剑意”雏形无意中融入感知时，异变发生了！
他的“灵觉”仿佛被赋予了“锋锐”的特性，变得更加敏锐、更具穿透力！
他“看”到了窗外雪花飘落的轨迹，“听”到了积雪压断枯枝的细微声响，甚至……隐约感知到了数十丈外，另一间弟子房舍内，某人沉睡中平稳的呼吸！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将灵觉小心翼翼地投向膝上的锈剑时，他“看”到的不再是一柄冰冷的铁器，而是一团内敛的、暗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缓缓流动的庞大能量核心！核心深处，似乎还有一道极其复杂、充满无尽玄奥的……封印？！
这惊鸿一瞥，让林轩心神剧震，灵觉瞬间溃散。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额头渗出冷汗。
“那……就是锈剑真正的模样吗？那道封印……”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好奇。父亲留下的，究竟是何等神物？
他不敢再轻易探视，但这次尝试，让他的灵觉范围和对危险的预知能力，都有了显着的提升。他相信，若是再遇到牛夯那样的攻击，他或许能在对方出手前，就提前一丝感知到其力量的流向和破绽所在！
最后，是结合。
他开始尝试将“剑意”、“敛息”、“灵觉”三者结合。
他收敛全部气息，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狭小的柴房内无声移动。同时，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蔓延开来，感知着周围的一切。而那股“隐忍、伺机而动”的剑意，则让他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一旦发现破绽，必将石破天惊！
时间，在忘我的修炼中飞速流逝。
当东方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林轩缓缓收功，睁开了眼睛。
经过一夜的疯狂修炼，他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目光炯炯，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和凝聚。他的气质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内敛的锋芒和沉稳。
他低头看向锈剑，此刻的锈剑在他眼中，不再沉重，反而有种血脉相连的轻灵之感。
他小心地用粗布将锈剑重新包裹好，背在身后。然后，他从床板的暗格中，取出了仅有的几样东西：一小包父亲留下的、不知名的止血药粉，一把生锈但磨得锋利的匕首，还有苏婉给的那个小瓷瓶金疮药。
他将这些保命之物小心收好。
推开柴房门，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沫扑面而来。天，亮了。
林轩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望向任务堂的方向。
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