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对付马超或许得心应手,但对上孟获,反倒可能坏事。
支开张飞后,李佑心下稍安,转而看向诸葛亮。孔明,此次南征需令孟获心服口服,你可有良策?”
“自然!”
诸葛亮颔首道,“南蛮军纪涣散,谋略匮乏,只需全面击溃,必能使其折服。
既然伯川将此事托付于我——”
“亮,定不负所托!”
……
短短三日,赵云便斩杀雍闿,收服高定,率大军进驻永昌城。
如此迅捷的胜利,固然得益于赵云、张飞的无双武艺,但真正左右战局的,是徐庶的离间之计。
徐庶似乎对离间计情有独钟,此番再度施展,轻易挑拨雍闿与高定反目。
雍闿 本就因利而聚,毫无信任根基。
高定早对雍闿不满,徐庶稍加引导,便将裂痕彻底撕裂。
在徐庶的谋划下,雍闿的三路大军顷刻溃败。
高定投降,雍闿被张飞一矛刺死,残部四散而逃。
赵云、张飞乘胜追击,而李佑则率主力继续推进,在永昌城外三十里扎营,剑指南中最后的祸首——孟获。
营帐中,李佑与诸葛亮等人正商议军务,忽有士卒匆匆入内禀报:
“启禀伯川先生!南王孟获派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分兵三路,两翼夹击,正向我军逼近!”
“唉!”
李佑轻叹一声,无奈摇头道:
“孟获这人性子未免太急了。
雍闿才败走不久,子龙他们还在永昌城附近收编降兵,清理残敌。
我们新军刚到,孟获连咱们的底细都没摸清就贸然出兵,岂有不败的道理?”
“这难道不是好事?”
诸葛亮略带疑惑地看向李佑,“行军打仗,谁不求胜?文和先生的密探已将孟获军中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可他对我们却一无所知。
那几个将领都是孟获的心腹,此战若谋划得当,或许能先断他两条臂膀!”
“倒也不必如此急切。”
李佑微微摆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南中豪族势力盘根错节,若将孟获的势力削弱太多,即便日后能让他心服,也未必能震慑南中。
既然是左膀右臂,不如留他一命。”
诸葛亮点了点头,显然赞同李佑的看法。
后者见状,暗自松了口气。
旁人不清楚,李佑却知道阿会喃、董荼那皆是重情重义之人,若能施恩,必能收归己用。
虽然记不清七擒七纵的具体细节,但他依稀记得其中一次便是这二人感念诸葛亮不杀之恩,趁孟获不备将他生擒献上。
若因自己害了这二人性命,他于心何安?
“孔明……”
李佑试探着问道,“可有计策能活捉这三人?”
“不难。”
诸葛亮淡然回应。
这并非他自负,实在是南蛮部族的战法粗浅,莫说是他,即便中原随便挑个经验丰富的将领也能应对。他们分兵三路,想一鼓作气击溃我军。
我们不妨佯败弃营,留下些粮草辎重。
南蛮贫瘠,见粮必喜,届时防备松懈,伏兵一出,定能生擒三人。”
他略作停顿,又道:“可惜子龙将军和三将军皆在外领兵,帐下已无善战之将,看来……只能由我亲自埋伏了。”
说话间,诸葛亮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颜良、文丑。
如此简单的激将法,李佑自然心领神会,未等二人开口,他便顺势添了把火:“此处非平原主场,军中缺将也是无奈。
孔明,能者多劳,只好委屈你了。”
“伯川先生此话何意!”
颜良当即起身,按捺不住,“我兄弟二人虽不才,却也征战多年。
今日我们在此,先生却说军中无将,未免太小瞧人!”
“正是!”
文丑也站起来声援兄长。这……”
诸葛亮故作迟疑地看了李佑一眼,那神情让李佑不禁暗赞其演技精湛。
只听诸葛亮犹豫道:“二位将军的武艺,亮岂敢轻视?只是此战不仅要胜,还需活捉敌将,难度非同一般……”
诸葛亮为难地瞥了颜良一眼,低垂着头,仿佛话语一旦出口就会伤人,索性沉默不语。气煞我也!”
颜良怒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莫非我兄弟二人擒不得敌将?分明是瞧不起我们!”
“就是就是!”
文丑立刻帮腔。哼!”
颜良在兄弟的声援下愈发执拗,不等李佑开口便厉声道:“今日我二人立下军令状,若不成事,甘受军法!”
“就是……呃……俺也一样!”
颜良一怔,回头盯着文丑,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但话已掷地,再无转圜余地。
他冷哼一声,拽着文丑愤然离去,显然是去筹备伏击事宜。
李佑望着二人背影,摇头轻叹:“激将法啊……果真是百试不爽。”
……
一切就绪。
计策商定后,唯独诸葛亮显得格格不入——他一袭儒衫,纶巾束发,羽扇轻摇,端坐马背,俨然翩翩公子。
若不细看臂膀线条,谁不赞一句“温润如玉”
?
这正是诸葛亮的另一计谋:藏拙。
若在中原,他这副羸弱书生的伪装定然徒劳。
但南蛮之地消息闭塞,部族纷争不断,除吕布这等威名远播的猛将,赵云、张飞之名尚无人知晓,何况他这后起之秀?
“横竖不亏,”
诸葛亮摇扇笑道,“换身行头,或有奇效。”
当李佑见到这般打扮的诸葛亮时,顿时瞠目结舌——与昔日铁甲画戟的震撼如出一辙。孔明,这衣裳……似乎不合身?”
“确有些勉强,”
诸葛亮整了整衣袖,无奈道,“原计划赴荆州对江东,未备合适衣衫,只得借穿元直先生的旧衣……这件已是最合身的了。”
“行吧……”
李佑扶额应道。
李佑望着诸葛亮,目光中透出几分恍惚。
日日相对的缘故,他竟未曾留意诸葛亮的体魄已如此魁梧。
史书所载身长八尺,容貌甚伟,在他眼中仍显不足——或许是常年习武之故,眼前的孔明比典籍记载更显挺拔,倒让他想起初遇赵云时的震撼。
他轻拍面颊,驱散杂念:万事俱备,只不知董荼那军现至何处?
无须忧虑。诸葛亮神色微妙,似怜悯又似从容,蛮兵斥候技艺粗劣,既不能窥我军虚实,又难掩己身踪迹。
纵是夤夜行军,其动向亦尽在掌握。
这般情状,实难见其胜算。
三路敌军将于西南合兵,不刻便会夜袭。
我等只需佯装溃退......羽扇轻摇间,他远眺西南夜色,时辰将至。
十里外,蛮军大营火光跃动。
三洞元帅聚首军前。
董荼那抚须沉吟:汉军龟缩不出,不如趁夜劫营,生擒李佑献与大王。
正合我意!金环三结振臂响应,三洞精兵在此,何惧中原鼠辈!
马蹄裹布,刀鞘缠革。
万余蛮兵如夜枭扑向汉营,对林间隐现的玄甲斥候浑然未觉。
十里路途转瞬即至,阿会喃挥刀劈开辕门,雪刃过处,几名老卒应声倒地。斩李佑者封洞主!
董荼那的吼声激起漫天杀意。
蛮兵见汉军不堪一击,愈加凶悍。
火光中溃散的背影,将胜利的狂热推至顶峰。
金环三结翻身下马,望着溃不成军的青州兵,冷哼一声,朝地上啐了一口。
战前他还以为李佑有两下子,谁知一交手竟如此不堪。都说中原人擅战,我看就是吹牛!”
“没错!”
董荼那刚附和一句,忽见一名南蛮兵满脸通红地跑来,单膝跪地喊道:“洞主!发现敌军粮草,足有上万担!”
“上万担?!”
董荼那的惊呼引来众人侧目。
南中贫瘠,粮草向来紧缺。
孟获能号令群蛮,靠的便是家族积攒的粮饷,可随着势力扩张,缺粮问题愈加严重。
此刻唾手可得如此多的粮食,三人顿时喜出望外。当真?!”
阿会喃激动得连兵器都扔了。千真万确!”
那兵卒手舞足蹈,“洞主不信,小的带您去瞧!”
“走!”
金环三结大手一挥。
三人兴冲冲赶到粮囤,望着堆积如山的粮袋,惊得说不出话。
金环三结眼眶发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快叫人!”
阿会喃急吼,“全搬回洞去!这功劳不比抓李佑小!”
兵卒领命飞奔,转眼间大批南蛮兵涌来抢运粮草。
众人七手八脚,场面混乱不堪。好啊……”
金环三结抓起一把谷粒,看着绵长的运输队伍,心潮澎湃,“盔甲兵器也别落下!全是好铁!”
“哈哈哈哈哈——”
“笑你娘个屁!!”
一声暴喝炸响。
火光骤亮,颜良横枪立马,率军杀到。
董荼那突然惊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绝望的情绪瞬间笼罩心头。
就在南蛮军陶醉于胜利的喜悦时,颜良和文丑早已率兵将营地团团围住!
中埋伏了!
快冲出去!
董荼那站在原地大声呼喊,可惜为时已晚。
南蛮士兵们正忙着搬运粮草,别说战斗准备,许多人连武器都随意丢在地上,打算等搬完物资再取回。
这样散乱的军队哪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前一刻还在享受大捷的喜悦,转眼间就陷入绝境,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南蛮士兵乱作一团。
更糟糕的是,颜良和文丑正是憋足了劲儿要建功立业。
特别是立下军令状的颜良,胸中一团火在燃烧——自从投效刘备以来,他和文丑还没立过像样的大功。
这次他下定决心必要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