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折中改比射艺——君子六艺之一,这帮小子平日也没少练。
几轮比试,
姜 稳夺魁。好!”
刘备起身喝彩,“五十步外一箭中靶心,这本事比某些大人都强!”
“该赏!”
郭嘉贾诩等人默默低头。
没办法,
谁让自家箭术确实拿不出手呢?
这些人不正是刘备口中的“某些大人”
吗?
但也不能全怪他们。
郭嘉早年体弱,射艺本就生疏,后来身体养好了,也没花多少心思去练。
至于贾诩……
说实话,
他年轻时确实有两下子,
可自从到了平原城,伙食一天比一天好,觉也越睡越多,手上的功夫自然也就荒废了。不是……”
郭嘉扭头看向目视前方的李佑,
“你咋这么自信?你能行?”
“我不行!”
李佑翻了个白眼,“但我不要脸!”
“那……确实也没毛病……”
众人的嬉闹声中,武比落下帷幕,姜维、太史享、张虎拿了前三,刘备一一赏赐。
接下来是军科。
这一科,诸葛瑾直接采用了李佑的主意,在厅中摆了几个沙盘,双方兵力、兵种配置不同,但实力相当,由小辈们捉对较量。
看着一群年轻人在沙盘上排兵布阵、兴致勃勃的模样,众人倍感欣慰。
不管是当爹的还是当老师的,都盼着自家孩子能多历练。
没过多久,
郭弈低着头走到贾诩面前。
贾诩抬了抬眼皮,笑问:“输给贾穆了?”
“嗯。”
“不冤。”
贾诩淡然道,“你们对阵的情形我也看了。
你前期的布置其实比贾穆更胜一筹,可惜太想阴他一手。”
“阴谋讲究出其不意,以小博大。
要么不用,要用就得藏得深。
你设的陷阱太多,反而容易暴露意图。
他看穿你的路数,你还怎么赢?”
“记住了。”
郭弈拱手行礼。
类似的场景在厅内接连上演。
众人乐见其成——让这群小子互相较量,总归是好事。
最终,贾穆拿下头名,姜维、郭弈分列二三位。
刘备大喜,又赏了一堆东西。
热闹过后,便是压轴的策论比试。
诸葛瑾的谋划重在“论”
而非“策”
。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些孩子都在平原书堂读过书,文章水平相差不大,难分高下。
诸葛瑾自有办法——
他将比试分为两步:
第一步,从“强军”
“安民”
中任选一题撰文献策,出众者进入第二步——
论辩!
两人互换文章,从中寻漏驳斥对方。
这主意堪称绝妙,可谁曾想,第一场就出了岔子。
张苞对上荀缉,起初荀缉占了上风。
这本没什么,
毕竟张苞将来多半走武将路子,辩论输了也不丢人。
刘备听到张苞嘴里蹦出第一句“你”
时,
脸色瞬间变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错觉,
可第二句话一出,
他彻底明白了——
自家三弟绝对没教孩子什么好东西!
“张翼德!”
刘备一声怒吼,
瞪向张飞道: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碰酒了?!”
“大哥!”
张飞连忙摆手,一脸委屈,
“这真不是我教的!是他自个儿天赋异禀,偷偷学的!”
“您要罚也别罚我啊!冤有头债有主,
要禁酒就禁他的!”
“?”
刘备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张苞,又扭头盯住张飞,
“你还教他喝酒了?!!”
张飞:“糟了……要完!”
众人:“……”
……
张飞父子的事,
不过是策科比试中的一段插曲。
在刘备的咆哮声中,
最终以禁酒一年收场——
没错,连张苞也没逃过。
刘备当场下令,
宴会结束后直接抄家,
连酒坛子都不许留!
这差事交给了郭嘉,
刘备亲自督办。
选郭嘉的理由很简单——
方圆三里内的酒香,
可瞒不过他的鼻子。
郭嘉乐得接手,
毕竟张飞的私藏,
怎么可能没好货?
收缴之后,
自然全进了他的腰包。傻笑什么呢?”
李佑瞧着郭嘉那嘚瑟样,忍不住问道。美酒到手,岂能不乐?”
“瞧把你美的,”
李佑翻了个白眼,
“知道玄德公为啥用你吗?”
“为啥?”
“因为狗鼻子灵呗!”
“去你的!”
闹剧过后,策论比试继续。
小辈们被张苞带了头,
个个放开了性子。
庞宏在安民策论中一枝独秀,
惊得众人下巴掉地。
虽说他是庞统的儿子,
但大伙起初并不看好——
庞统忙得脚不沾地,
哪有心力教儿子?
李佑还盘算着,
等他再大些,
定要找个好师父栽培。
谁知庞宏提出的策略,
不仅新颖,
更与平原现状严丝合缝,
稍加修改就能推行。
直到荀攸猛然醒悟:
“不对啊!”
“哪里不对?”
“他说的全是今早刚送到庞统案头的政务!”
“嗯?”
李佑懵了。你懂政务吗?
嗯......
李佑低应一声,听完缘由才确信荀攸所言非虚。
待庞宏比试完毕,李佑拉过他询问方知,庞统因无暇教子,竟想出个奇招——将政务先交予庞宏拟定对策,自己再亲自处理,最后让儿子对照差异,逐条讲解疏漏。
这般锤炼,难怪庞宏进步神速!
妙极!李佑击掌赞叹,庞士元真乃鬼才!让小子直接从实务上手,无怪乎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地。众人闻言皆颔首称是。
寻常子弟尚在诵读经卷时,庞宏已涉足政务,高下立判。好个寓教于政!郭嘉轻笑,又添头好骡子。
不远处的刘禅耳尖微动,默默记下庞宏相貌。
郭嘉不曾想,这句戏言竟真让少年当了半辈子。
策论比试中,荀谌之子荀闳尤为亮眼。
其言行举止酷肖其父,引经据典令人哑然,最终夺魁。
刘备忆起当年李佑对甄宓四世三公的批语,看着这个未来的栋梁之材喜不自胜。
庞宏、刘禅分列二三名亦令他欣慰。
宴罢,刘备与郭嘉前去收缴张飞藏酒,李佑则携刘禅归家。
童子殷勤烹茶,氤氲清香中,李佑抿茶问道:为何藏拙?
刘禅搓手嗫嚅: 觉得...输未必是坏事。
李佑挑眉,细说。
刘禅正色道。师父,这话或许有些逾矩,但若无变故,父亲的位子日后定由我来继承!”,
“嗬!你这胆子倒不小,跟谁学的这般放肆?”,
“跟你......”,
“......那你继续。”,
刘禅喉头滚动,压低声音道,
“既然继承人非我莫属,何必与旁人争这风头?于我而言,藏拙才是上策。”,
“何况师父既看得出我故意相让,平原城那些精明的叔伯岂会不知?这种场合,谁不想让自家子弟在父亲面前露脸?”,
“我主动退这一步,这份人情他们想不认都得认!”,
“嘶——”,
李佑猛地瞪大眼睛,像看妖怪般盯着刘禅:
“谁教你这些弯弯绕绕的?”,
“您书房那本《厚黑学》。”,
“......今晚我就烧了它。”
————
政务厅内,
晨曦未散尽,郭嘉案几前的竹简堆得歪斜,此人却撑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
贾诩蘸墨的笔尖顿在半空:“大清早的,捡金子了?”
。比金子妙多了!”,李佑袖着手踱过来,“听说某人从三将军府上抄出四十三坛陈酿,乐得半夜在榻上翻烙饼呢!”
。错!”,郭嘉伸指纠正,“是整宿没合眼!”
。很光彩?”,李佑撇过头去,却听那厮得意道:“玄德公亲自带我去抄的!他自己留五坛,说好分你们每人一坛,余下的嘛......”,话到一半突然噎住。哦?”,李佑挑眉环顾四周,荀攸等人齐刷刷摇头。
郭嘉捂住嘴,在李佑灼灼目光下败下阵来:“......晚饭前补给你们!”
。酒虫钻脑的东西!”,荀攸笑骂。
李佑摇头坐下:“三哥能饶过你?”
。玄德公压阵,他敢怎样?”,郭嘉挤挤眼,“我私下允他了——馋了就来我府上偷喝,大家心照不宣。”
。左右逢源的本事倒见长。”,荀攸搁下笔,“话说周公瑾在辽东可有新动向?”
。僵持着呐!
贾诩轻捻胡须,摇头苦笑道,
辽东虽定,那韩濊却似惊弓之鸟,早得了消息遁入深山。
周公瑾正带着人马在雪地里兜圈子,连根毛都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