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束在荫罩钢带上灼出青烟,0.08毫米孔径边缘的熔渣凝成蓝黑色瘤状物。陆文婷关停设备时,日本岛津激光器的故障灯爆出刺目红光——光学镜片表面爬满蛛网状霉斑,潮湿盐雾在镜面凝出南海特有的腐蚀纹路。王海佝偻着腰擦拭霉斑,脖颈溃烂处滴落的脓液在镜面蚀出针孔,激光束穿过孔洞时在钢带上炸开锯齿状裂痕。
“湿度毁镜头!”沈雪梅的除湿机排气管喷出白雾,机体外壳凝满水珠。她撕下王海后背纱布,脓血浸透的棉纱在除湿口热风里腾起酸雾。窗外货轮汽笛长鸣,林老板的奔驰碾过厂区积水,甩出的索赔单糊着泥浆:“三菱光刻机保养费八十万!现金交割!”
蛇口海关扣押仓库里,赵红英的撬棍劈开“1978全国粮票”集装箱。板结的粮票砖在霉斑中泛着青黄,票面国徽水印被潮气洇成模糊光晕。老吴抓起粮票砖砸向切割机,锯齿撕开票面瞬间,玉米纤维在断口支棱如微缩天线。
“纤维束导光!”陆文婷的激光笔射向纤维束,红光在玉米纤维素间折射成均匀光斑。沈雪梅的铝饭盒浸满机油,粮票碎片在油中舒展如花瓣,票面水印在油膜下清晰如刻。
齐铁军将油浸粮票压上激光镜组。当光束穿过粮票水印时,纤维束将散射光规整为平行光柱,钢带孔缘熔渣消失无踪。王海咳出的血沫溅在粮票上,血液中的铁离子使纤维素碳化硬化,光路透过率提升三倍。荫罩孔阵在显微镜下光洁如钻。
暴雨裹着海盐抽打车间铁窗。首批荫罩在盐雾测试间锈出褐斑,孔壁边缘如虫蛀般塌陷。赵红英的氧割枪切开废弃油轮舱壁,舱底凝结的黑色防锈脂泛着沥青光泽。“远洋轮的压舱宝!”她刮下脂块混入粮票碎屑,铁锅里熬煮的混合物翻涌刺鼻焦香。
沈雪梅将防锈脂抹上荫罩,王海突然用锈蚀的粮票冲针扎破指尖。血珠滚入脂膏,铁离子催化脂膜氧化成陶瓷釉层。盐雾喷淋八小时,釉层下钢体光洁如新,锈斑在釉面凝成朱砂色星点。
林老板的律师函拍在釉层上:“生物污染致畸!”检疫员刮下釉粉,显微镜下碳化血细胞如蝌蚪游动。
三菱工程师的白手套捏着变形荫罩:“盗用日本光刻专利!”金相报告显示孔壁残留玉米纤维。赵红英抢过粮票砖砸上会议桌,票面国徽水印在强光下浮凸如浮雕:“这水印比你们株式会社早生三十年!”
陆文婷的激光束穿透粮票国徽。水印纹路在钢带表面蚀出微米级防伪沟槽,沟槽内嵌着“1978”钢印字码。沈雪梅的铝饭盒倒扣在钢带,盒底粮票油渍在沟槽形成永久油膜。日方电子显微镜对准沟槽——纳米级纹路与三菱专利光刻纹完全重合!
“粮票是天然光栅板!”陆文婷摔下1958年《中国印钞工艺》档案。林老板的镀金钢笔在检验单上戳出破洞,墨迹晕染了“全国通用”的钢印拓片。
万级洁净车间亮如白昼。王海蜷在光刻机旁,脖颈钢钉的锈粉混着汗滴入粮票堆。沈雪梅用手术钳夹出他溃烂皮肉里的玉米纤维,纤维在无影灯下流转金属冷光。
陆文婷的莱卡对准出料口。荫罩孔阵透出的光栅在墙面投下“1978”光斑,粮票水印在钢带沟槽中泛着油润幽光。林老板的奔驰逃离时,车尾灯在粮票防伪纹中折射成破碎红点,如撞上无形壁垒的飞蛾。
铝饭盒在传递带上叮当作响,盒底粮票油渍倒映着万点孔光——那是中国工业在钢骨上刻下的年轮,在特区春风里铮然如金玉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