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灵泉潭底的玉石散发着微弱的青光，映得三人脸上忽明忽暗。胖橘猫对着潭水低吼的声音渐渐平息，却依旧弓着身子，仿佛那潭水里藏着会吃人的怪物。
“魔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风握紧了流云剑，剑身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蓝光，“这附近并没有魔教的据点，而且这魔气很淡，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过。”
洛璃蹲下身，指尖悬在潭水上方，感受着水中的能量波动。片刻后，她皱起眉：“不是纯粹的魔气，更像是……灵脉被污染后产生的浊气。”
“灵脉污染？”沈墨凑过去，看着潭水里那些细微的黑色杂质，“你的意思是，这灵泉连接着附近的灵脉？”
“很有可能。”洛璃点头，“灵泉本是灵脉的精华所聚，若是灵脉被污染，灵泉自然也会受影响。只是看这潭水的清澈程度，污染应该刚发生不久，还没彻底侵蚀源头。”
沈墨心里一动，想起昨晚系统那句模糊的提示“空间禁锢术偏差……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难道这灵脉污染和空间禁锢术的异常有关？他正想追问，怀里的胖橘猫突然挣了出来，跳到灵狐身边，用鼻子嗅了嗅，又对着灵泉“喵”了一声。
灵狐像是明白了什么，挣扎着站起来，用脑袋蹭了蹭沈墨的裤腿，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山洞另一侧走去。它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像是在示意沈墨跟上。
“它想带我们去哪？”林风疑惑道。
洛璃眼神闪烁：“跟着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跟在灵狐身后，往山洞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气就越发浓郁，连那些淡淡的浊气都消散了不少。胖橘猫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石壁，像是在确认方向。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狭窄的石缝，灵狐钻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这里能走？”沈墨看着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有些犹豫。
“灵狐不会害我们。”洛璃率先钻了进去，“它受了那么重的伤，若不是遇到我们，早就死了。”
沈墨和林风对视一眼，也跟着钻了进去。石缝里很窄，石壁上的碎石刮得衣服沙沙作响，胖橘猫在前面开路，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扫过沈墨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穿过石缝，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约莫半亩地大小的溶洞，洞顶悬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石尖上凝结着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而溶洞的正中央，有一汪比刚才山洞里大上数倍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浓郁的灵气如同实质般在水面上流动，吸入一口都觉得丹田暖洋洋的。
“这才是真正的灵泉！”林风忍不住低呼出声，“比我们刚才看到的那潭水纯净百倍！”
沈墨也看呆了。这泉眼散发的灵气之浓郁，比青云宗的修炼室还要强上几分，泉底的砂石都透着淡淡的玉色，显然是常年被灵气滋养的结果。灵狐站在泉眼边，对着沈墨摇了摇尾巴，眼睛里满是邀功的神色。
“原来它是想带我们来这里。”沈墨恍然大悟，“刚才那潭水只是灵泉的支流，这里才是源头！”
洛璃走到泉眼边，伸手掬起一捧泉水。泉水刚接触到她的指尖，就化作一道清凉的灵气钻进皮肤，她舒服地眯起眼睛：“这泉水里的浊气几乎没有，应该是被石缝过滤过了。”
胖橘猫早已迫不及待地跳进水泉边的浅水区，用爪子扑腾着玩水，溅起的水珠落在它毛茸茸的身上，像缀了一层碎钻。
沈墨看着泉眼，喉咙突然有些发干。这么精纯的灵泉水，若是能喝上一口，恐怕抵得上修炼好几天。他正想弯腰掬水，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触发支线任务：饮用灵泉源头之水时被呛到，需将泉水喷溅至洛璃面部。完成任务奖励：灵泉精华（蕴含纯净灵力，可提升灵根纯度）。任务失败：灵泉源头将在三日内彻底被浊气污染。】
沈墨：“……”
他差点一头栽进泉眼里。又是这种丢人任务？喷洛璃一脸？上次在陨神宫哭鼻子已经够丢人了，这次还要主动呛水喷人，这系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怎么了？”洛璃注意到他的异样，挑眉看来，“不敢喝？”
“没……没有。”沈墨干笑两声，心里把系统骂了千百遍。可任务失败的惩罚太严重了，灵泉若是彻底污染，附近的生灵都会受影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面子误了大事。
“喝就喝，有什么不敢的。”沈墨深吸一口气，走到泉眼边，弯腰掬起一大捧泉水。灵泉水入口甘甜，带着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向丹田，舒服得他差点呻吟出声。
他正想再喝一口，突然想起系统任务，心一横，故意猛地吸了一大口，同时用灵力在喉咙里轻轻一搅——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瞬间爆发，沈墨被呛得眼泪直流，嘴里的泉水不受控制地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全喷在了凑过来看热闹的洛璃脸上。
“噗——”
泉水混着沈墨的口水，溅得洛璃满脸都是，连她精心打理的鬓发都湿了一缕，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空气瞬间凝固。
林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剑差点掉在地上。胖橘猫也停下了玩水，蹲在水里，歪着脑袋看着沈墨，像是在说“你疯了吗”。
洛璃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冻结，原本清冷的眼神此刻像结了冰，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是气得不轻。她缓缓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沈、墨。”她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你找死？”
沈墨吓得一哆嗦，赶紧摆手：“不是故意的！我真的被呛到了！你看，我咳嗽得都说不出话了……咳咳……”他一边说一边假装剧烈咳嗽，心里却在疯狂给系统发信号：【任务完成了吧？奖励呢？快给我奖励！不然我要被砍死了！】
【任务完成！奖励“灵泉精华”已发放至宿主空间袋，请查收。】
系统提示音刚落，沈墨就感觉到空间袋里多了个冰凉的东西。他顾不上看是什么，赶紧从空间袋里掏出来，递到洛璃面前：“洛璃你别生气！你看这个！这是我刚才在泉眼里摸到的，好像是好东西！”
洛璃本已握住了剑柄，闻言低头看去——沈墨手里捧着的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透明珠子，珠子里包裹着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比灵泉还要精纯的灵气，仅仅是靠近，就让她感觉体内的灵力都变得活跃起来。
“这是……”洛璃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灵泉精华？！”
“啊？是吗？”沈墨装傻充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觉得它挺好看的，给你赔罪行不行？”
灵泉精华是灵泉历经千年才能凝结出的至宝，传说能洗髓伐脉，提升灵根纯度，对任何修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洛璃修炼多年，灵根一直有个小小的瑕疵，导致她卡在元婴期巅峰迟迟无法突破，这灵泉精华恰好能弥补这个缺陷！
她看着沈墨手里的灵泉精华，又看了看沈墨那张还带着咳嗽红痕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一把抢过精华，别扭地转过身：“算……算你赔罪。”
沈墨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洛璃会拔剑砍了他。
林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笑道：“行啊你，呛水都能呛出宝贝来。”
沈墨尴尬地笑了笑，没敢说这是系统奖励。他看着洛璃的背影，见她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灵泉精华，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突然觉得，刚才那一下丢人，好像也值了。
灵狐在泉眼边喝了几口泉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很快就能正常行走了。它对着沈墨摇了摇尾巴，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泉眼旁边的一个石洞里，消失不见。
“它走了？”沈墨有些不舍。
“灵狐有灵，既然伤好了，自然要回归山林。”洛璃转过身，手里的灵泉精华已经收进了空间袋，脸上的水渍也擦干净了，只是耳根还有点红，“我们也该走了，这里虽然隐蔽，但留久了难免被发现。”
沈墨点头，临走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汪灵泉。泉水依旧清澈，灵气氤氲，仿佛从未被浊气污染过。他突然想起洛璃刚才的话，灵脉污染是最近才发生的，难道和陨神秘境的崩塌有关？
“对了，”沈墨看着洛璃，“你刚才说灵脉污染会怎么样？”
“灵脉是修仙界的根基，若是被彻底污染，附近的修士修炼会受阻，妖兽会变得狂躁，甚至会引发天灾。”洛璃的表情严肃起来，“这附近的灵脉连接着长风剑派的后山，若是真出了问题，长风剑派也会受影响。”
沈墨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灵脉污染绝非小事。他正想再说什么，洞外突然传来胖橘猫的低吼，紧接着是灵狐尖锐的嘶鸣。
“不好！”林风脸色一变，“有情况！”
三人立刻冲出溶洞，回到之前的山洞，只见胖橘猫正对着洞口的巨石炸毛，而刚才离开的灵狐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对着巨石发出焦急的嘶鸣。
“怎么回事？”沈墨警惕地看着洞口。
洛璃走到巨石边，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脸色骤变：“是执法队的人！他们没走，就在外面守着！”
沈墨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刚才执法队突然离开，原来是故意引他们放松警惕，实则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
“现在怎么办？”林风握紧了流云剑，“硬闯肯定不行，他们既然敢守在这里，肯定带了克制我们的法器。”
洛璃眼神闪烁，看向灵泉的方向：“或许……我们还有一条路。”
沈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胖橘猫似乎也明白了，对着灵泉的方向“喵”了一声，尾巴高高翘起。
洞口的巨石传来“砰砰”的撞击声，执法队的声音隐约传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用破山锤砸开洞口了！”
时间紧迫，沈墨不再犹豫：“走！回灵泉！”
三人再次钻进石缝，回到灵泉所在的溶洞。洛璃走到泉眼边，用剑鞘敲击着泉底的一块玉石，只听“咔嚓”一声，泉底突然出现一个漩涡，水流旋转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沈墨惊讶地看着洞口。
“灵泉连接着地下暗河，应该能通到山外。”洛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只是暗河水流湍急，还有不少未知的危险，要不要走，你们自己决定。”
洞口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巨石已经出现了裂痕，显然撑不了多久了。
“走！”沈墨当机立断，“总比被执法队抓住强！”
林风也点头同意。胖橘猫第一个跳进了漩涡，很快就被水流卷了进去。三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纵身跳进了暗河的漩涡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三人吞没，强大的水流带着他们在黑暗中穿梭，撞击着坚硬的石壁。沈墨紧紧抓着怀里的星辰源核心，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渐平缓，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快到出口了！”洛璃的声音在水流中传来。
三人奋力朝着光亮游去，终于冲出了暗河，摔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阳光刺眼，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远处传来鸟鸣，竟是一处幽静的山谷。
“我们……逃出来了？”沈墨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湿透了。
林风点头，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多亏了那灵泉和灵狐，不然这次真的栽了。”
洛璃站起身，看着远处的山峦，眉头却皱了起来：“别高兴得太早，这里离长风剑派还有很远，而且……”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墨湿透的衣襟上，“你的头发好像乱得更厉害了。”
沈墨摸了摸头发，果然乱糟糟的，还滴着水。他正想吐槽，突然想起刚才在灵泉边完成的任务，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过程惊险又丢人，但能拿到灵泉精华，还成功逃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胖橘猫甩了甩身上的水，跳到沈墨肩头，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沈墨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清楚，这只是逃亡路上的一个小插曲。赵山河的通缉令还在，灵脉污染的隐患未除，而他身上的秘密，也迟早要被揭开。但此刻，他看着身边的林风和洛璃，突然觉得，不管前路有多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闯过去。
“走吧，”沈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去长风剑派。”
三人相视一笑，朝着山谷外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充满未知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