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以“寒冰神识”感知物体之后,许冰并未满足。他像一个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开始挖掘体内这股冰寒力量的更多可能性。
“既然能凭借意念让远处的水凝结成冰,那么……反过来呢?”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能不能将已经形成的冰重新化为水?或者,更进一步,直接将冰的‘寒冷’属性吸收掉,或者将其转移?”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不已。如果只能单向地创造“冰”,那这能力更像是一种破坏性的武器。但如果能双向操控,甚至转移其状态,那其中蕴含的变化和应用空间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接下来的几天,许冰几乎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沉浸在对新能力的探索中。他在书桌的远处放上一杯水,先集中意念,心念如指令般发出:“凝!”
“咔……” 杯中的水应声而固,化作晶莹的冰块。
然后,他调整呼吸,将意念完全集中在那些冰块上,脑海中清晰地构想着“融化”、“流动”的景象,心中默念:“化!”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坚硬的冰块表面迅速出现水珠,内部结构开始松动,短短几秒钟内,便重新化为一杯清澈的凉水,仿佛从未结冰过一般。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只取决于他心念的转换。
“成功了!” 许冰难掩激动。这证明他对这股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更精微的层次,不再仅仅是释放寒气,而是能够精确地操控物质状态的转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逆转”熵增。
他继续深入练习。尝试只冻结半杯水,让冰与水泾渭分明;尝试将冰块从水中“剥离”出来,悬浮于空中;甚至尝试控制一小团水珠,让它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指尖上空盘旋、舞动。起初还有些生涩,但随着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和反复练习,他对这种“状态操控”越发得心应手。
能量的消耗与距离密切相关。在自身两三米的有效控制范围内,他几乎可以随心所欲。他甚至发现,可以通过瞬间的爆发,将一小块坚冰如同子弹般加速射出!虽然超出控制范围后,冰块会失去意念加持,飞行轨迹和速度会受到空气阻力影响而衰减,但初速度极快,在十几米内仍具备一定的冲击力。他用一个旧枕头做靶子,冰粒能深深嵌入其中。
“虽然杀伤力还很小,但总算是一种隔空伤敌的手段了。” 许冰看着枕头上的凹痕,心中思忖。不知为何,他本能地觉得,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最终多半会应用于对抗与守护,攻击手段的探索似乎是必然的方向。
然而,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随之浮现:“异能既然能伤人,那……能救人吗?该怎么救?”
他找来一些碎纸屑和木屑,将它们散落在桌面上,假设这些是侵入人体的“病源”或“毒素”。
他尝试用寒气将这些碎屑冻结,然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冻结的碎屑块,试图将其从桌面上“抽离”。理论上,如果是一些体表的异物或者浅层伤口内的污染物,这种方法似乎可行。只要控制好冰冻的范围和深度,或许能实现无创取出。
但内伤呢?比如体内的肿瘤、血栓,或者更深层次的病灶?他的寒气可以侵入其中将其冻结,但冻结之后呢?如何在不伤害周围健康组织的情况下,将冻结的病灶“取出”或“化解”?直接让其在体内融化?那病灶依然存在。用神识操控微小的冰刃在体内进行“手术”?那需要对人体结构有极其精微的了解,以及对寒气掌控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杀人容易救人难啊。” 许冰叹了口气,意识到治疗远比破坏复杂和精细。这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精妙的控制,或许还需要其他知识的辅助。但他相信,既然方向存在,总有一天他能找到办法。
在家闭门练习了几天后,许冰接到了高中死党张浩的电话。
“冰哥!放假回来也不吱声?要不是听胖子说你家搬锦澜苑了,我们还蒙在鼓里呢!怎么样,明天海边搞起?老地方!”电话那头传来张浩熟悉的大嗓门。
许冰笑着答应了。这些高中同学关系很铁,难得暑假,是该聚一聚了。他们所谓的聚会,通常不是简单的吃饭,而是去海边游泳、烧烤。青海市靠海,这是他们夏天最爱的活动。
第二天,两辆车子载着七个男生,兴高采烈地向市郊的管理海滩驶去。车上,看着同学熟练地驾驶,许冰心想,是该去考个驾照买辆车了,以后方便。
碧海蓝天,金沙细腻。同学们很快就在浅海区打闹成一片。许冰则有意无意地游远了一些,来到一处人少的水域。在这里,他感觉操控水系相关的异能更加得心应手。
他悄悄试验起来。意念锁定一条在附近游弋的海鱼,心念一动,一道由海水瞬间凝结而成的、手指粗细的透明冰箭,“嗖”地一声射向目标。起初,冰箭的速度和准头都欠佳,总是被鱼儿灵活地躲开。
许冰屏气凝神,将精神力高度集中。顿时,他感觉周围海水的流动、光线的折射都仿佛慢了下来,那鱼儿游动的轨迹在他“感知”中变得清晰可辨。
“去!”
三道更细小但速度更快的冰箭呈品字形射出,封住了鱼儿闪避的空间。其中一道精准地命中!那鱼儿挣扎了几下,便漂浮了起来。
“成功了!” 许冰心中一喜。他还尝试同时操控多块冰箭攻击不同目标,但发现极其耗费心神,以他目前的能力,最多只能精准操控三块小冰箭。
正当他玩得不亦乐乎时,远处海滩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度恐慌的尖叫和喧哗!
“鲨鱼!有鲨鱼!快跑啊!”
如同炸锅一般,海里的人们魂飞魄散,拼命扑腾着向岸边游去。
许冰的几个同学也发现了远处的异常,看到许冰还在较远的海里,纷纷声嘶力竭地大喊:“许冰!快回来!有鲨鱼!”
海浪声、风声、混乱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许冰只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他一转头,看到了那令人心悸的场景——一片标志性的三角形背鳍,正划开水面,以一种不快但目标明确的速度,朝着海中的一个游泳圈游去!
游泳圈上,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正茫然无措地划着水,显然还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这家长怎么回事?!”许冰心头一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他独自飘这么远?
眼看那鲨鱼背鳍距离小孩越来越近,岸上的救援人员似乎还在匆忙准备着什么设备,时间根本来不及!
许冰来不及多想,奋力朝着小孩的方向游去,同时意念催动,数道冰箭破水而出,射向鲨鱼!
然而,在海水中,冰箭的阻力更大,速度远不及鲨鱼游动的敏捷,轻易就被躲开,甚至没能引起它的注意。
情急之下,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许冰毫不犹豫,右手并指如刀,意念在指尖凝聚成一道极薄的冰刃,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轻轻一划!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鲜血立刻从伤口涌出,在海水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腥甜。
血液的气息,对于海洋顶级猎手而言,无疑是最高效的诱饵!
果然,那原本冲向小孩的鲨鱼,猛地调转方向,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正在“流血”的许冰,速度骤然加快,如同一条灰色的水下闪电,直扑而来!
两米!一人一鲨的距离瞬间拉近!
许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鲨鱼那张开的巨口中,层层叠叠、如同锯齿般的利齿!强烈的死亡威胁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精神力在这一刻被压缩、凝聚到了前所未有的极点!
不能慌!一定要成功!
就在鲨鱼的血盆大口即将触碰到他的一刹那,许冰眼中寒光一闪,全部意念如同爆炸般轰出!
“凝!!!”
以鲨鱼为中心,半径近两米范围内的海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不再是发射冰箭,而是直接将鲨鱼连同它周围的海水,瞬间冻结成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冰块!
那鲨鱼保持着前冲撕咬的狰狞姿态,被彻底冰封在了巨大的冰块之中,失去了所有动力,开始缓缓向海底沉去。
“呼……呼……” 许冰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精神力和寒气。他不知道这冰封能维持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更短。
他不敢耽搁,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游到那个小孩子身边,一把抓住游泳圈,奋力向岸边拖去。
当他踉跄着将小孩推上沙滩时,几名穿着特制防护服、拿着驱鲨设备的救援人员才刚刚赶到海边。看到小孩安然无恙,又看到远处海面下那个隐约下沉的巨型冰块轮廓,他们都露出了震惊和后怕的神色。
小孩的父母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母亲一把抱住孩子,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父亲则对着许冰千恩万谢,语无伦次。原来,听到鲨鱼警报后,母亲惊慌失措,自己先跑上了岸,竟忘了孩子还在海里,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许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婉拒了对方塞过来的厚厚一叠钞票。他看着这一家三口惊魂未定的样子,心想他们这辈子恐怕都对大海有心理阴影了。
同学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刚才惊险的一幕,他们只看到许冰好像做了什么,然后鲨鱼就不见了,然后许冰就把人救上来了。
“冰哥,你刚才……怎么回事?那鲨鱼呢?”张浩心有余悸地问。
许冰勉强笑了笑,找了个借口:“可能……可能它突然改变主意了吧,或者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我运气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腕,那道冰刃划出的伤口很浅,在他有意控制下,寒气已经止住了血,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很快就能愈合。
经过这番折腾,谁也没了玩水的兴致。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时,许冰回头望了一眼那片重新恢复平静,却暗藏杀机的蔚蓝大海。
力量的提升,不仅仅是为了探索未知,更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有能力去守护。今天他救下了一个孩子,那明天呢?未来呢?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精准的控制。
回到家中,许冰再次沉浸于修炼。只是这一次,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以及对力量更深切的渴望。消化吸收自博物馆的寒气,探索异能的更多应用,成为了他接下来假期生活的重心。而那深海之中被暂时冰封的猎杀者,也成为了他记忆中一次关于勇气与力量掌控的深刻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