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拍熄了床头的闹钟，林砚从床上爬了起来。7点半，这是他固定的起床时间，即便是睡得再晚，在这声闹钟奏响的那一刻，他也会强迫自己爬起来，进行短暂的晨练。
晨练的目的只是唤醒自己的身体，维持肌肉记忆，避免因高强度训练的间断而导致机能退化或损伤。一套简化的拉伸和力量动作之后，冲了个凉水澡，昨晚积淤在心的沉重思绪似乎也被暂时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于当下任务的清晰感。
上午九点整，林砚根据卡戎提供的地址，站在了‘堑壕衣舍’的门口。店铺门面比他想象的更为地条，深色的木质门框，橱窗里陈列的并非他预想中的西装，而是两三套剪裁利落、面料扎实的迷彩工装，风格硬朗实用，倒确实贴合了‘堑壕’这个名字。这让他微微挑眉，看来每个服务站都有其独特的侧重点和风格，并非千篇一律。
将脑海中关于店主是否是退伍军人的猜测暂时压下，林砚推开了这扇没有任何显眼招牌的大门。
门铃发出清脆却不刺耳的响声。
店内光线明亮，布局简洁，带着一种近乎军事化的整洁有序。墙壁上挂着的多是耐磨的功能性面料样本，工具也摆放得一丝不苟。一位身形挺拔、穿着橄榄色工装衬衫的中年男人从工作台后抬起头，他眼神锐利，动作干练，确实带着几分行伍气息。
“上午好。”男人的声音沉稳，目光快速扫过林砚，带着评估的意味。
林砚没有多余寒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金币直接放在了工作台上。
看到金币，男人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了常态，但态度明显郑重了许多：“吉奥瓦尼先生正在里面处理一件急活，由我暂时接待。您可以叫我马库斯。”
他收起金币，语气变得直接：“需要什么？”
“西装，日用。”林砚说明来意，同时目光扫过周围的工装：“不过，我看这里似乎更擅长这类实用装备？”
马库斯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堑壕’的民生确实源于军规和战术装备，但这不代表我们做不了正装。事实上，为需要‘体面’但环境不容乐观的客户服务，正式我们的专长之一。西装，当然可以执着，并且会融入必要的考量。”他话语中的暗示十分明显。
林砚心中了然，这正是他需要的：“那就好。我需要一套，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摩擦。”
“明白。请跟我来。”马库斯引领林砚走向内侧的测量区，拿出软尺：“我们先确定尺寸和基础版型。关于面料和内衬的选择，等吉奥瓦尼先生忙完，他会亲自为您详细介绍，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林砚点点头，配合地进行测量。马库斯的手法精准高效，显然经验丰富。初步沟通顺利，林砚对这家特色鲜明的‘堑壕衣舍’有了更具体的印象，也确认了其能力符合他的需求。毕竟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本身也是个裁缝，对于这些细节，他在了解不过。
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位真正的店长吉奥瓦尼先生，来与他敲定最终的防护细节了。
测量结束不久，内侧的门帘便被掀开，一位年纪更长、气质更为内敛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袖口沾着些许线头，眼神却异常深邃，仿佛能看透衣料下的每一寸肌理，马库斯立刻恭敬地站到一旁：“吉奥瓦尼先生。”
吉奥瓦尼微微颔首，目光直接落在林砚身上，没有多余的客套：“先生的需求，马库斯已经简单告知我了。西装，坚固日常通勤与...特殊防护。”
他走到面料墙前，手指掠过几种颜色低调的羊毛面料：“基础款，我们使用混纺凯夫拉的内衬，关键部位可达3级防护，能有效阻挡大多数九号秘手枪弹的穿透。活动关节处采用弹性材料保证灵活性，外观与高级定制西装无异。”
他顿了顿，拿起另一块触感更为细腻、带着隐约光泽的面料：“进阶选择，瑞士最新科技，纳米级复合纤维。更轻薄，理论上，同等重量下防护性能提升30%，可以有效地分散冲击力，并对小口径步枪子弹有一定抵御潜能，但实战中我并不建议您去硬抗步枪设计。”
林砚笑了下，他当然不会傻到硬扛步枪射击。迈走上前，仔细触摸和比较了两种面料，考虑到潜在的威胁等级和自身行动需求，他更倾向选择后者，但光听描述不足以让他完全放心：“能展示一下么？”
“可以。请跟我到测试间。”吉奥瓦尼似乎对此要求司空见惯。他引领林砚穿过一道加固门，进入一个下场。墙壁布满吸音材料的小房间。房间一端固定着两个覆盖着面料的方形靶架，正是那两种面料样本，后面衬着弹道凝胶。
吉奥瓦尼从锁柜中取出一把标准型号的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这是为了掩示安全性，请勿介意。”
他先是对准基础款面料靶。
砰！
一声闷响。面料表面出现一个明显的凹痕，但未被击穿。背后的弹道凝胶上留下一个浅坑。
“如您所见，标准防护，可靠。”
接着，他更换靶子，对准纳米纤维面料靶，在几乎相同距离再次击发。
砰！
声响似乎更沉闷一些。面料表面的凹痕更浅，扩散面积更大，同样未被击穿。最关键的是，背后的弹道凝胶凹陷明显浅于前者。
“冲击力被更有效地分散了。”吉奥瓦尼放下枪，指着靶子：“这意味着即使被击中，您身体的受钝击的伤害会小很多，行动能力受影响更小。这对于需要中弹后继续行动的情况，至关重要。”
直观的对比测试，尤其是冲击力分散效果，让林砚再无犹豫：“就选进阶面料！”
“没问题。接下来我们确定内衬的具体规格和您可能需要的一些...便利设计。”吉奥瓦尼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在演示两种纽扣的差别一般，职业素养惊人。
回到工作间，他拿出了样本册，给林砚详是解释了不同内衬厚度对舒适度和防护性的影响，以及诸如领口、袖口、腰侧的等位置预留暗格的可能性。林砚根据自己使用工具的习惯和隐藏需求一一做出了选择。
整个交流过程高效、专业，吉奥瓦尼充分展现了其作为‘堑壕衣舍’主理人的深厚功底和对待‘特殊需求’的深刻理解。
“按正常流程，通常需要一天试初样，三天左右完成最终成品。”吉奥瓦尼记录完毕後说道。
林砚皱了皱眉：“能加急吗？我时间比较紧。”
吉奥瓦尼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工作安排：“加急可以，但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完成。”
“可以。”林砚立刻同意，“完成后，请直接送到大陆酒店去。”
“明白。我们会处理好。”吉奥瓦尼点头，没有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