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如同一堵移动的、咆哮的黄色高墙,吞没了黑石戈壁的最后一丝天光。风吼谷内,飞沙走石,能见度降至不足五米,狂风撕扯着一切,发出如同万千鬼魂哭嚎般的尖啸。
先遣小队队长老猫,一位皮肤黝黑、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将自己紧紧固定在一条岩石裂缝深处,透过护目镜,死死盯着风吼谷中心的方向。就在通讯中断前,他和队员山鹰隐约看到了那个被巧妙伪装成岩石坡的掩体入口,以及谷底几处疑似通风口或传感器阵列的突起物。
更让他心悸的是,在沙暴彻底降临前那一刻,他佩戴的多频段信号探测器捕捉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但强度惊人的低频脉冲信号,紧接着,所有电子设备,包括卫星电话、定位仪、甚至他手表的电子屏,都瞬间失灵!
不是简单的信号干扰,更像是……某种区域性的电磁瘫痪!
“寂静场……”老猫脑海中闪过指挥部通报过的那个词,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如果那装置真的存在并且被激活了,他们现在就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瞎子、聋子。
他回头看了看蜷缩在身后的山鹰和其他两名队员,大家用绳索彼此连接,在狂风中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眼神交流中充满了凝重。他们携带的备用通讯设备(如信号枪、闪光棒)在这种沙暴天气下效果大打折扣,而且极易暴露位置。
必须想办法把情报送出去!至少要让指挥部知道,这里确实有鬼,“寂静场”可能并非空谈!
老猫艰难地比划着手势,示意山鹰尝试用最原始的方法——人力潜出谷口,寻找信号盲区。这是极度危险的任务,在沙暴中迷失方向等同于死亡,而且很可能遭遇巡逻的敌人。
山鹰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了点头,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冷兵器和少量高能量食物,深吸一口气,如同融入风沙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着记忆中的谷口方向匍匐前进。
老猫和其他两名队员则继续潜伏,负责监视掩体入口,并准备在山鹰暴露或遭遇不测时,制造混乱,为其创造机会。
时间在风沙的怒吼和死亡的威胁下,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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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调查组指挥部,气氛压抑得如同外面的天气。与先遣小队失去联系已超过十二小时,沙暴监测显示风吼谷区域正是风暴中心。
“支援直升机无法起飞,地面车队也被沙暴阻挡在五十公里外。”负责协调的军官无奈汇报。
陆琛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指节泛白。他无法想象老猫他们正在经历什么。
沈清音站在巨大的卫星地图前,目光紧紧锁定风吼谷。她闭上眼睛,努力排除杂念,试图跨越空间的距离,去感知那片区域可能存在的能量波动或情绪残留。
感知异常艰难,距离太远,干扰太强。她只能捕捉到一些极其模糊、充满压抑和危险的碎片——风沙的狂暴,金属的冰冷,还有一种……如同深海般沉重、试图吞噬一切的“寂静”感。
这感觉,与“信使”阿杰描述的能量催化剂,以及罗丝女士提到的“寂静场”不谋而合!
“他们肯定激活了某种装置……”沈清音睁开眼,语气肯定,“那片区域的‘声音’……正在被抹去。”
就在这时,通讯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非标准的摩斯电码敲击声!信号来源模糊,似乎来自戈壁边缘某个临时架设的、功率极低的中继设备!
技术人员立刻扑上去进行捕捉和破译。
几分钟后,一条残缺但至关重要的信息被解读出来:
【…谷内…确认…大型地下设施…入口…东南岩壁…寂静场…周期性激活…范围…约…一公里…小队…安全…暂…分散潜伏…尝试…建立…外部…联络…】
信息到此中断,但足以让指挥部沸腾!
小队还活着!确认了地下设施和“寂静场”的存在!而且他们找到了办法,突破了“寂静场”的封锁,送出了情报!
“是山鹰!一定是他冒死冲出了寂静场范围,找到了我们预设的应急中继点!”陆琛瞬间判断,心中既振奋又为山鹰的安危揪心。
“立刻分析信号来源,定位山鹰的大致区域!通知地面接应队伍,不惜一切代价,向该区域靠拢,搜寻接应山鹰!”指挥官立刻下令。
“另外,‘寂静场’是周期性激活!”沈清音抓住关键点,“这意味着它有间歇期!在间歇期,通讯和设备可能恢复正常!这是我们行动的机会!”
罗丝女士也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我们必须抓住这个规律。同时,要考虑到‘幽灵矿工’和‘观测者’也可能利用间歇期进行活动。”
新的行动计划迅速被制定——一旦沙暴减弱,立刻派出高空无人机进行抵近侦察,摸清“寂静场”的激活周期和范围。同时,地面支援力量兵分两路,一路接应山鹰并建立前进基地,另一路做好突入准备,利用“寂静场”间歇期,对地下设施发动突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窗外依旧肆虐的沙暴。现在,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着风暴平息,也等待着与隐藏在那片死寂之谷中的敌人,展开最终的较量。
风吼谷内,老猫透过岩石缝隙,看到掩体入口在沙暴中若隐若现,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他不知道山鹰是否成功,也不知道指挥部是否收到了信息。他只知道,他和他的队员,是钉在这颗毒瘤上的第一颗钉子。
沙暴还在咆哮,死寂的阴影笼罩山谷。
但希望的火种,已然在绝境中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