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海世界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扭曲的时空恢复正常,破碎的殿门、璀璨的星空再次映入眼帘。陈玄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广场中央,依旧是一袭青衫,纤尘不染,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趟步。
而在他身后,无极仙王的身影也重新凝聚,但……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打破了死寂。
只见那位执掌一方宇宙、与天地同寿、言出法随的无极仙王,竟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了虚空之中!
他头颅低垂,浑身颤抖,原本周身流淌的不朽仙光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那张亘古不变、蕴含宇宙生灭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屈辱和……彻底的臣服!
他甚至连抬头看陈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星耀殿主、焚炎长老、青木长老……那七位之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大罗金仙,此刻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一个个面如死灰,争先恐后地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身后,那数十名玄仙、真仙,以及更远处成千上万的仙殿弟子,更是如同割麦子般齐刷刷跪倒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整个广场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条在修仙界亘古不变的铁律,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前一刻,他们还视陈玄为蝼蚁,喊打喊杀,要抽魂炼魄,悬尸万年!
下一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所有的骄傲、尊严、地位,都化为了最卑微的求生欲!
“前……前辈……饶命啊!”
星耀殿主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哭腔,磕头如捣蒜,
“小……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天威!求前辈……高抬贵手!将我……将我当个屁放了吧!”
“前辈!都是……都是那黑煞门惹的祸!与我仙殿无关啊!”
焚炎长老更是毫无节操地开始甩锅,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前辈神通无量!乃……乃无上存在!我等……我等愿奉前辈为主!永世为奴为仆!”
青木长老颤声喊道,试图用臣服换取一线生机。
连无极仙王都艰难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哀求道:
“上仙……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求……求您给条生路……我……我愿献上仙殿万年积累……只求……只求活命……”
这位仙王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的卑微,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淡漠与威严?
而此刻,被陈玄护在绝对防护罩内的云无月,已经彻底懵了。
她的小嘴张成了“o”型,美眸圆睁,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
她看到了什么?
七位大罗金仙,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跪地求饶!
一位传说中的仙王,如同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
整个雄踞一方、威震星域的大罗仙殿,此刻鸦雀无声,只剩下磕头和求饶的声音!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身边这位看似人畜无害、整天笑眯眯的“陈大哥”,随手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我到底……认了个什么样的……前辈啊?”
云无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然后重组,然后再碾碎……循环往复!
陈玄看着眼前这滑稽而现实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有些意兴阑珊。
他目光扫过跪伏的众人,最后落在了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云无月身上,对她温和地笑了笑,传音道:
“看,小月月,这就是修仙界。实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现在,你觉得……大罗金仙和仙王,还可怕吗?”
云无月:“……”(大脑持续宕机中,无法响应。)
陈玄转身,面向跪了一地的“强者”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
所有跪伏的人,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了。
……
陈玄那平淡的话语,却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一位跪伏的仙殿强者灵魂深处炸响!
“都起来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星耀殿主、焚炎长老等人如蒙大赦,却又不敢真的站起,只是战战兢兢地稍稍抬起了身子,依旧保持着半跪的谦卑姿态,头颅低垂,如同聆听圣谕的臣子。
无极仙王也挣扎着想要起身,但陈玄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他立刻浑身一僵,保持着跪姿,不敢再有丝毫动弹。
陈玄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窘迫,继续用那随意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这个条件很简单……”
他话音一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位恐怖的存在会提出何等苛刻的要求。是献上宗门万年积累?是种下奴役神魂的禁制?还是……
就在这时,陈玄轻轻一挥手。
站在防护罩内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云无月,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陈玄的身边,出现在了这万众瞩目的广场中央,出现在了跪伏一地的仙殿强者面前!
“!!!”
云无月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小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就想往陈玄身后躲。她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被七位大罗金仙和一位仙王(虽然是跪着的)同时注视,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让她窒息!
陈玄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温和的力量瞬间抚平了她所有的惊慌。他指着云无月,对眼前噤若寒蝉的众人,用一种介绍自家妹妹般的口吻说道:
“那就是,看到这位姑娘没有?”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我家孩子很单纯”的表情:
“这位姑娘呢,是我的……嗯,朋友。初来乍到你们这高等仙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太懂得你们这儿的人情世故。”
跪着的众人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朋友?!这位煞星竟然有朋友?!还是个看起来修为仅仅是人仙巅峰的……小姑娘?!
“所以呢,”
陈玄的笑容越发“和善”,但眼中的光芒却让所有人心底发寒,
“我这人比较懒,没空一直带着她。我就想啊,让她在你们这儿……历练历练。”
“……”
空气再次凝固。
历练?让一个人仙……在他们大罗仙殿历练?!这……这算什么条件?
但下一秒,陈玄的语气陡然转冷,虽然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
“不过嘛……我这个人,比较护短。”
“如果,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少了哪怕一根头发……”
陈玄的目光缓缓扫过星耀殿主、扫过几位长老、最后定格在跪伏的无极仙王身上。
“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轰——!!!”
最后那句话,如同亿万座神山同时压在了所有仙殿强者的心头!他们仿佛又看到了灵海世界崩碎、仙王跪地求饶的那一幕!
“知道!知道!前辈!我等明白!完全明白!”
星耀殿主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磕头如捣蒜,
“这位仙子能驾临我仙殿,乃是我等天大的荣幸!是我仙殿积攒了十万年的福分!”
“前辈放心!!”
焚炎长老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拍着胸脯保证,
“只要晚辈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仙子受半点委屈!仙子在我仙殿,地位至高无上!她的话就是法旨!她的意愿就是天道!”
“晚辈愿立下天道血誓!”
青木长老更是发狠,直接逼出一滴本命精血,就要当场发誓,
“若仙子有丝毫损伤,晚辈愿受九天神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之劫!”
连跪在地上的无极仙王,也艰难地抬起头,用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语气对云无月说道:
“仙……仙子!您……您在此界,但凡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小王……不,小的!小的愿为仙子效犬马之劳!整个仙殿资源,任您取用!”
一时间,之前还喊打喊杀的仙殿巨头们,纷纷对着云无月表忠心、献殷勤,那态度,简直比对待自家祖师爷还要恭敬一万倍!
云无月彻底懵了,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需要仰望的至高存在,此刻如同忠仆般围着自己,她感觉就像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陈玄满意地点点头,对云无月传音道:
“看,小月月,以后这就是你的‘新手村’了。随便玩,别客气,谁敢惹你,报我名字……或者,直接让旁边这个跪着的仙王去揍他。”
云无月:“……”(看着身边一脸“真诚”的无极仙王,她感觉自己的修仙常识,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了。)
……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陈玄拍了拍手,仿佛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头对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云无月笑了笑,语气轻松:
“小月月,你就在这儿好好‘体验生活’,我回我那老地方清静清静。”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仙殿强者的耳中:
“我呢,偶尔会‘看看’这边的情况。希望……大家相处愉快。”
话音未落,陈玄的身影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般,在众人眼前无声无息地淡去、消失了。没有空间波动,没有法力涟漪,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但他留下的无形威压和那句充满警告意味的“偶尔会看看”,却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每一位仙殿强者的头顶!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数秒。
所有仙殿高层心中都雪亮:那位恐怖的存在说是“回老地方”,实则必然在暗中观察!这是在测试他们的诚意和反应!接下来的表现,将直接决定他们……乃至整个仙殿的存亡!
而此刻,唯一的“考题”和“保命符”,就是那位依旧站在原地,看起来弱不禁风、神游天外的云仙子!
就在这时——
或许是因为陈玄的突然离开让她失去了支撑,或许是因为接连的震撼让她心神恍惚,又或许只是单纯的腿软……云无月无意识地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身子轻轻晃了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向前摔倒。
这个在凡人看来都微不足道、甚至不会引人注意的小动作,落在周围那群神经紧绷到极致的仙殿巨头眼中,不啻于一颗毁灭星辰砸落!
“!!!”
“仙子小心!!!”
七八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如同被同时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响!打破了死寂!
跪在最前面的星耀殿主,反应最快!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动作快得留下了残影!
但他不敢触碰云无月分毫,只是噗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倒在云无月脚边,双手虚托,一股柔和到极致、生怕惊扰到什么的仙力瞬间涌出,在云无月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垫!他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仙子!您……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适?!千万保重仙体啊!”
他身后的焚炎长老慢了一瞬,急得双眼赤红,恨不得一巴掌把星耀殿主扇开自己上!他手足无措地围着云无月打转,想靠近又不敢,只能捶胸顿足地哀嚎:
“哎呀!这地!这地怎么如此不平!惊扰了仙子圣驾!该碎尸万段!不!晚辈这就将这广场用万年温玉重新铺过!不!用九天星辰砂!”
青木长老更狠,直接噗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化作漫天蕴含磅礴生命精气的青色灵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在云无月周围,滋养着她周身的每一寸空间,带着哭音喊道:
“仙子!快!快吸一口这生命精气!稳一稳心神!千万不能有丝毫闪失啊!”
连跪伏在后方的无极仙王也彻底慌了神!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仙王威严,手脚并用地爬前了几步,仰着头,老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讨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仙……仙子!可是方才那逆……不,那陈前辈离开时,空间波动惊扰了您?还是此地灵气不合您心意?您说!您想要什么样的洞天福地?晚辈……不,小的!小的立刻给您开辟!不!将小的仙王殿让出来给您住!”
更夸张的是后方那些玄仙、真仙们,他们没资格上前,一个个急得面红耳赤,有的已经开始疯狂掏摸自己的储物法宝,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万年灵药、保命仙丹全都塞过来;有的则对着脚下的大地疯狂输出,试图将每一粒可能硌到仙子的尘埃都彻底湮灭!
整个场面,混乱、滑稽,却又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
云无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彻底僵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需要仰望的巨头们,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踉跄,上演着一出啼笑皆非的闹剧,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
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她的这番“沉默”和“呆滞”,在星耀殿主等人眼中,更是被解读成了——仙子受惊过度!仙子很不满!后果很严重!
“快!快请丹霞老祖!请他带上最好的安神定魂丹!”星耀殿主声音尖利。
“不!去请妙音仙姑!为仙子演奏九天仙乐安抚心神!”焚炎长老急吼。
“备驾!不!开启星空传送阵!送仙子去瑶池圣地最好的仙泉沐浴静养!”无极仙王语无伦次。
云无月:“……”(看着眼前彻底失控的场面,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陈大哥……你……你到底给我扔进了一个什么样的……魔幻现实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