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道入至尊。
这五个字，如同神雷在夜王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千年来，她坐镇北域，俯瞰王朝更迭，见过无数天骄崛起又陨落。
她自己，更是被誉为北域万古以来最接近至尊的存在。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一步，究竟是何等的天堑鸿沟。
那不是力量的积累，不是法则的领悟，而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是需要“天命”垂青的无上机缘。
她曾以为，自己此生都将止步于此，在无尽的孤寂中，等待寿元耗尽的那一天。
可现在，眼前这个以无上神威荡平了整个北域黑潮的男人，让她连仰望都感到心悸的存在，却用一种仿佛“今天天气不错”的平淡口吻，说要助她……合道入至尊？
这简直就像是对她说：我帮你，成神吧。
何其荒谬！何其不可思议！
然而，看着那张平静的面容，叶瞳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因为他是萧衍。
是那个在短短时间内培养出两个至尊的男人。
是那个让高高在上的魔尊夜琉璃，以及两位绝代至尊都心甘情愿侍奉其左右的……天帝！
他的话，本身就是法则，就是天命！
叶瞳冰封千年的道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擂鼓，震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喉咙干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陛下……此举，是否代价太大……”
她不敢说“不可能”，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惶恐与不安。
造就一尊至尊？
这需要何等逆天的手段！
要付出何等恐怖的代价？
她不信，这世间有如此便宜的好事。
她与他之间，不过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因果。
他为何要如此？
“代价？”
萧衍轻轻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对他而言，这真的算不上什么代价。
“你若心有顾虑的话……”
“等你成为至尊，便来替天庭处理一些……杂事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瞳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如此。
他不光是在还人情，还是在……提拔一个好用的下属。
至尊之位，在他口中，竟只是一个方便处理“杂事”的职位。
这份认知，非但没有让叶瞳感到屈辱，反而让她那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有所求，便好。
最怕的，是那种毫无缘由的、无法偿还的恩赐。
“属下……明白了。”
她深深地低下头，敛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绝对的恭顺。
“很好。”
萧衍点了点头。
他不再废话。
他伸出右手，食指之上，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道源，缓缓凝聚。
那不是精纯的能量，也不是玄奥的法则。
那是一缕……“道”的本身。
是他从自己那已经圆满的混沌道体中，随意取出的一丝本源。
他看着叶瞳，平静地说道：“凝神，静气。守住本心，其他的，交给朕。”
说完，他屈指一弹。
那一缕混沌道源，无视了叶瞳周身的护体神光，瞬间印在了她的眉心。
嗡——！
叶瞳只觉自己的神魂，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投入了宇宙开辟之初的熔炉！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至高力量，蛮横地冲进了她的识海！
“轰隆隆——！”
她那修炼了千年，早已坚固不朽、自成天地的识海世界，在这缕道源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冲垮、撕裂、重塑！
她所修行的《冥途魂灯》秘法，她所感悟的太阴法则，她所掌控的六境天象之力……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股力量面前，被强行“格式化”了！
“啊——！”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她感觉自己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又在以一种全新的、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被重新组合！
她的“道”，被强行拔高到一个玄妙的境界！
那道困扰了她千年，坚不可摧的至尊壁垒，那道绝望的天堑。
此刻，在这缕混沌道源面前，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
叶瞳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与欢欣中沉浮。
她看到了自己苦苦追寻，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道”的终点。
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星海。
而在这片星海的尽头，在那所有法则的源头，端坐着一尊无法用任何言语去描述的、至高无上的混沌帝尊！
他便是道！
他便是天！
而此刻，这位伟大的存在，只是随意地往她身体里赠予了一股精纯的混沌道源。
“轰——！”
一股全新的、属于至尊的威压，从叶瞳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幽暗神殿，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震颤，万年不熄的魂灯，光焰暴涨千百倍！
与此同时，整个北域，所有生灵，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感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天，变了。
又一位新的至尊，诞生了！
无数正在闭关的老怪物，在这一刻骇然睁眼，不敢置信地望向幽暗神殿的方向。
然而，还不等他们消化这份震撼。
另一股更加恐怖、更加至高、让那新生的至尊威压都显得无比渺小的气息，一闪而逝。
那股气息，让所有感知到它的存在，都瞬间如坠冰窟，神魂冻结！
仿佛蝼蚁，窥见了一角天穹。
……
幽暗神殿内。
叶瞳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
她能看到法则的流动，能听到万物的呼吸。
举手投足间，便是言出法随的力量。
她，已是至尊。
但她此刻，心中没有半分突破的喜悦。
只有无尽的……敬畏与虔诚。
她看向眼前的萧衍，那道身影在她眼中，已经与刚才识海中看到的那尊混沌帝尊，彻底重合。
她终于明白，自己得到的，是何等逆天的造化。
她的道，已经彻底姓“萧”了！
他若愿意，随时可以收回。
“噗通！”
叶瞳再也无法站立，双膝一软，对着萧衍，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叶瞳，谢陛下……再造之恩！”
她的声音，发自肺腑，带着绝对的臣服。
萧衍平静地接受了她这一礼。
做完这一切，他再不看叶瞳一眼，转身，一步踏出。
他身前的空间，无声地裂开，化作一道通往无尽汪洋的虚空门户。
他要走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叶瞳的神魂！
一股莫名的、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
他刚给了自己新生，然后就要像丢掉一件用完的工具一样离开？
不！
绝对不行！
那千年的孤高，新晋至尊的威严，在这一刻被她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她猛地抬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喊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的话。
“陛下！”
萧衍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叶瞳连滚带爬地向前几步，依旧保持着跪姿，仰起那张绝美的脸，眼中的情绪不再是敬畏，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祈求。
“天帝陛下……您的大腿……还缺挂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