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式......刚刚,你被强行拖出去了吧?呵呵呵呵呵......”
在芙露德利斯的精神世界里,无穷无尽的黑潮将她一次又一次的掀翻,每一次黑潮形成的巨浪席卷,都给芙露德利斯带去刺痛灵魂般的痛苦和窒息感,
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举剑抵抗,眼中的光忽闪忽灭,一片晦冷,只是一遍又一遍机械地从黑潮中爬起,从未就此放弃,从未沉沦于黑潮之中......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但是,我一直在等的人——那个可以将我打败,将你终结的骑士,终于来了吧?嗬嗬嗬嗬........”
她抬起头,看向黑暗中的某处——在这片黑暗中待久了,她不需要凭借视觉,也能轻易定位到利维亚坦所在。
低沉地笑着,笑声中包含着太多意味,有畅快,有解脱,有幸灾乐祸,还有种报复性的嘲讽。
“闭嘴!背叛于吾的孽障!你不许笑!不许笑!!!”
鱼形的利维亚坦在芙露德利斯那蔓延无尽黑暗的精神世界中若隐若现,气急败坏又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都是因为你这个叛徒!因为你这个不懂得感恩的家伙!要不是你——”
更大、更急、更汹涌的黑潮朝着芙露德利斯拍击过去,如一堵堵移动着坍塌的高墙般将芙露德利斯给一遍遍拍飞出去,又一遍遍将她淹没,
“要不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回归吾的怀抱!吾早该享用整个黎那汐塔!吾早该成为真正的无所不能的神明!吾今日又怎么会.....又怎么会——!”
“交出来!这是吾的!吾的!!!你的一切都是吾创造的!你这个小偷!!!”
黑潮一浪高过一浪,黑潮那带着精神污染的袭击,比芙露德利斯过去二十年来所遭遇过的都要凶猛,
如今的黑潮里所蕴含着的,那不再是一种同化的意志,而是一种想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毁灭与破坏的意志。
利维亚坦好像坐不住了,祂要放弃这一份在创造芙露德利斯时投入的力量了,祂现在只想磨灭芙露德利斯的意志,然后摆脱芙露德利斯的困局........
“咕噜噜噜噜.......你害怕了?你害怕了!!!咕噜咕噜咕噜......你也会害怕啊?!”
芙露德利斯一遍又一遍被黑潮淹没,一次又一次地坚定地从黑潮中探出头来,那几乎被磨灭的抗争的目光,再次充盈了她死寂的眼眸,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利维亚坦不让她笑?
她偏要笑!
还要笑得最大声!!!
真是孝死利维亚坦了.......
.............
阿漂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逃到迪萨莱海脊,
果不其然,当她踏入某个她不清楚的界限之后,身后的追兵齐齐停了下来,眼中闪烁着犹豫和忌惮,踟蹰不前,甚至内部爆发了矛盾,互相推搡着......
倒也不怪她们,
在翡萨烈家族逐渐隐退、翡萨烈家族族长-坎特蕾拉避世不出之后,修会看到了完全掌控黎那汐塔的希望,莫塔里家族看到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莫塔里的“祖母”,可是真枭雌。
于是两家十分默契地联手,传出了许多丑化翡萨烈家族的传言,将翡萨烈给描绘成一个很坏、很可怕、古板、刻薄又残暴的不“文明开化”的古老家族,
将翡萨烈给塑造成教士和莫塔里家族潜意识中的公敌,作为假想敌、转移内部矛盾的对象,同时诋毁了翡萨烈家族的名声,
让黎那汐塔人谈翡萨烈色变,让中小家族和新崛起的势力会下意识觉得与翡萨烈接触是危险的、不明智的,从而断了翡萨烈在民间的声望,也断绝了翡萨烈的社会影响力和发展机会。
而翡萨烈这些年偏偏对这些传谣熟视无睹,导致这些传言愈演愈烈,在翡萨烈家族损失世俗声望的同时,进一步铸就了翡萨烈家族的威望........
加上翡萨烈家族本就以出神入化的药毒之术着称,而“毒”之一物,最容易造成大范围杀伤,
且有关翡萨烈家族的传言里,翡萨烈家族的领地那叫一个毒物弥漫,怪兽横行,残像狂暴,密布陷阱,亡灵四处游荡.......总之就是怎么阴森森怎么来。
所以,那些追兵追到翡萨烈家族的领地之外,愣是止步不敢前了。
她们中几个领头的选择询问家族或修会的上级,不久后也接到了来自莫塔里“祖母”和主座芬莱克的指令,纷纷将追杀阿漂的人手各自带回了。
“呼......可算是走了。”
躲在一处草丛中的阿漂长吁一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翡萨烈家族的名声太可怕,还是因为莫塔里家族的‘祖母’和修会的主座从污染中清醒了过来?”
阿漂联想到莫塔里家的“祖母”与她接触时如何友善,当她一出那个金库的门后就变成派人去追杀她的异状,自然联想到那个祖母被利维亚坦给污染了,
而修会的主座也派人追杀她——笑死了!咱凤傲天根本不认识什么主座,她凭啥要追杀咱啊?肯定是那个主座被污染了,也是利维亚坦操控着那个主座想要杀掉咱!
对,一定就是这样,咱又不是啥坏人,怎么至于以来黎那汐塔就被当地“政府”全力追杀嘛......
殊不知,莫塔里那边确实是祖母醒来的,并且迅速做出的判断,清醒了一会儿,把人叫回来了,并且将大权暂时过渡给珂莱塔,要求珂莱塔把“祖母”她自己给关起来,
而芬莱克是真的想杀掉阿漂,没被污染、没被控制也想着杀掉阿漂,只不过确实顾忌到擅闯翡萨烈家族的领地可能造成大规模的人员损失,
并且修会的启明提灯“记载”了时空逆转的情况,她也恍惚看到了她被黑潮吞噬、修会陷入大乱的情况,
所以才选择先放弃对阿漂这个可能成为“桂冠”、引发黑潮的不稳定因素,把教士都叫回来,巩固一番统治,安排一番如果她芬莱克突然没了,修会该怎么运转......
......
阿漂正准备往记忆中前往坎特蕾拉居所的幽深小径走去,
这时,另一处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一丝不苟的身影严肃地从阴影掩映之处走出,像是在此等待阿漂已久,用十分讲究的语调对阿漂说道:
“凤女士,欢迎来到翡萨烈家族的领地——我们单方面宣布,您,安全了。”
这个剧本已经走过一遍了,阿漂也认识这个管家,直接对着那个管家摆摆手,
“坎特蕾拉要见我是吧?走吧走吧,快带我去。”
管家:......?她怎么抢我的词啊?
“好的,凤女士,请随我来。”
“快点快点,我赶时间。”
阿漂催促着——她还要去取回她心心念念的分离之力呢!不久前她刚刚拥有了强大的新力量,这会儿突然失去了,她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阿漂也急着了解情况,找到利维亚坦的弱点,报利维亚坦控制人欺骗她感情之仇!
实则,阿漂也警惕这周围是否有她不熟悉的布局——没准坎特蕾拉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是被控制的状态呢?
一路平安,阿漂如同上一次那样,来到了翡萨烈家族的家主城堡——只不过这次前往这个城堡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两倍,在路程不变的情况下。
管家将阿漂送进门后,便退身而出,顺便将宅邸的大门给关上了,
阿漂进门后,却没看见坎特蕾拉和上次一样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还给她来一个优雅又迷人的亮相,
而是坎特蕾拉早早就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泡好了两杯红茶,端坐着,背对着刚进门的阿漂,整暇以待。
“你......是坎特蕾拉吗?”
阿漂的手警惕地摁在剑柄上,缓步靠近.......
如果不是坎特蕾拉,还是被利维亚坦上身的怎么办?
把她打醒咯!
“嗯,我是,你来了。”
坎特蕾拉转过身,那张脸是阿漂没见过的,也是赞妮描述过的——眼袋很深,太阳穴突突直跳,满眼疲惫,脸色发白,从她微微鼓起的两腮,大概可以看出她此刻紧咬着牙关,在忍耐着什么。
阿漂确定,这个是真的坎特蕾拉。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很不真实......逆转时间?这样的力量居然真的存在?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上该有的力量——真是可怕。”
坎特蕾拉看到阿漂,忍不住感慨着,阿漂也就此确定,不只是她自己带有时序之力逆转前的记忆,
阿漂坐到坎特蕾拉对面的沙发上,端起红茶喝了起来,
“利维亚坦还在污染你?”
“嗯,她针对我的污染尤其严重。”
“你怎么样?”
“还好吧,我能感觉到,祂急了。呵呵~”
“跟我讲讲黎那汐塔、英白拉多和利维亚坦吧,事无巨细,可以吗?我需要找到祂的弱点。”
“你认识的那位......?黑龙伙伴?祂现在怎么样?”
“我们不能完全依赖祂,万一重来一次,祂又像上次一样呢?难道一直重来吗?恐怕利维亚坦也不会让我们如愿——我们必须要靠自己,找到一套能够对抗利维亚坦的办法。”
“我自然知道,只是,那位,确实是对抗利维亚坦的重要力量,不是么?”
“......嗯。”
..........
芬莱克坐在水星天大教堂中央的主座之位上,闭目养神着,等待那些追杀阿漂的人全部回来,
她心中谋算着,等会儿该怎么镇压、威慑那些有小心思的司铎,如果黑潮像她记忆中的那样将她突然吞没,修会又该由谁暂时统率才能平稳过渡......
突然,教堂外,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好像某个巨物坠地,引发了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和骚乱。
芬莱克张开掩藏着的疲惫的威严双眸,刻薄的眉头微微皱起,还不等她观察外面的情况或招来人问问发生了什么........
水星天大教堂那华丽的穹顶......突然被一只漆黑的巨爪给掀开来了!
就跟掀开圆筒薯片盒的盖子一样简单。
一个庞然大物映入芬莱克的视线,祂轻蔑地俯视着芬莱克,
芬莱克也是在这时发现——她居然已经动不了了!
不是被吓得亚麻呆住了!是好像“时间”和“空间”都在拒绝她行动!
那恐怖的存在将巨爪探出,爪尖拎着芬莱克,将她从主座之位上提起,
“就你叫芬莱克啊?”
芬莱克被拎到了三十米的高空,被拎到了那庞大存在的眼前,这才看清了来者的全貌——是一只大得离谱的、难以形容的霸气黑色巨龙!
祂凶残的金眸盯着芬莱克,口中缓缓吐出、震天动地、如雷贯耳、如大吕洪钟一般令人震耳发聩的非人类的粗哑声音:
“主?座?”
“这个位置...你配吗?你坐得明白吗?”
反正嘛,为了稳妥,弈昇连自噬这么麻烦的事情,都决定并做出来了,干脆谨慎到底吧——!
先把利维亚坦分散在外界的所有污染一个个吞掉!削弱利维亚坦的实力!再去找利维亚坦!
那时候,这臭咸鱼总没有反抗之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