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叔叔,打点水来,煮针叶茶给你喝,暖身子。”
“白七叔叔,找点柴火来,晚上睡觉暖和。”
“白七叔叔,把貂皮割下来,晚上做蜂蜜烤肉给你吃。”
“白七叔叔,去看看陷阱,多抓几只,给你主子带貂皮回去,做手套。”
“白七叔叔......”
白七每天被茵琦玉使唤来使唤去,每次做完她交代的事,才会后知后觉自己又听话了,苦恼自己为什么总是受她使唤,他还拒绝不了。
白七又气又烦,又没辙。
连着七天,他每天都会找机会抢匕首,次次抢不到,腰上的佩剑好几次差点也被抢走。
此时,白七瞪着茵琦玉,胸口剧烈起伏。
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他就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差事,恨不起来又烦得要死。
茵琦玉欢快的数着筐里的貂皮,“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哇,要发要发!可以做三四件大斗篷了!”
“白七叔叔,走!咱们下山!”
茵琦玉对着白七露出一个暖洋洋的笑脸,说,“我送貂皮给你主子,你要记得帮我说好话啊?”
白七气的不想说话,明明这些皮都是他割的,这臭小子就只是搭个陷阱!每天煮个茶烧个火!
白七沉默不语,他的眼睛瞥向茵琦玉的胸口,说:“小子!把刀还我!”
茵琦玉不理会,她背上背篓,很重,差点摔跤。
她看了眼白七,说:“白七叔叔,你帮我背,回头多给你主子一张皮子。”
白七满脑子只剩‘送给你主子’几个字,乖乖的背上背篓。
茵琦玉看了看太阳,预计傍晚可以到家,她中途故意放慢脚步,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天黑。
茵琦玉环顾四周,确保田野间没有人影,她带白七从后门回家。
茵琦玉不在家的几天,姜巧婷把院子里的灯点到天亮,每天穿着外衣睡觉。
茵琦玉刚进前院,姜巧婷便提着斧头冲了出来,见是闺蜜回来,连日来提着的心总算落地。
“斧头砍人很难,下次拿柴刀。”茵琦玉说话有些没力气,转头对白七假意客气道:“白七叔叔,进屋喝杯茶,不过喝完得马上走,免得村里人看见你在这,给我娘带来麻烦。”
白七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对姜巧婷。
他有一瞬的呆滞,他以为自己主子的长相已是惊为天人,没想到世间有一个女子竟美艳的像妖精。
“白七叔叔?”茵琦玉又唤了一声。
白七回过神,放下背篓,转身离开。
“等等!”茵琦玉把一捆貂皮塞给白七,说:“再见,慢走,回去和你主子说,祝他福寿安康。”
白七跳出围墙,猛地想起他的刀,气呼呼的瞪了围墙一眼,摸着手中的貂皮。
怎么一共就两条?!
他想起茵琦玉说的话,他把背篓背下山,会多给他一张皮子。
所以,这小子从一开始只打算给一张貂皮!作为他七天劳作的报酬?!
白七想把貂皮狠狠摔地上,举起手又放下,他辛苦了七天换来的皮子,丢了可惜。
“混账小子!”白七气呼呼的赶回去见主子。
渝州郊外一处三进的庄园里,一位少年,身穿玄色锦衣,披着大红色的火狐皮披风,坐在湖中亭阁中饮茶。
亭阁四面围着竹编的围墙,亭内四个角放着大炭炉,确保亭内温度适宜。
茶桌上除了茶台和茶具,还有一根二十厘米的梨花木,棍子两头尖锐。
这是茵琦玉杀匪后丢掉的武器。
亭内亭外,明面上站着九名护卫,暗处还有多双眼睛在庄园中盯梢。
白七一脸郁气跑进亭阁,放下皮子,抱拳道:“主子!属下来晚!请恕罪!”
少年看了眼地上的貂皮,嗓子换声还未完成,声线依旧沙哑,悠悠的说:“嗯,白三收到你的飞鸽传信,监视变打猎,貂皮不错。”
白七心里的委屈需要发泄,话里带着怨气,说:“那小子!那小子抢了主子赏赐的匕首!”
白三取笑:“抢不回刀,回来告状来了?”亭阁里外的护卫抿嘴偷笑。
白七气闷,不搭理白三,继续报告:“那小子的武功路数属下从没见过,招招制敌,每次属下出手,他都能化解!属下用了八成功力,他毫发无伤,反倒是属下多次差点被伤,还是他手下留情。”
白三惊讶,说:“一个小娃娃,竟如此厉害?”
其他护卫也大吃一惊,他们见识过茵琦玉用一根木棍刺杀的威力,知道他很厉害,没想过竟连白七都打不过他?
少年喝了口茶,拿起梨花木放手里把玩,缓缓开口:“他是茵家的后人,武功毫不奇怪,只是,十一岁竟能如此厉害,实属罕见。”
见白七面露疑惑,白三解释道:“这小子祖上是京城茵家的旁支,五十前,茵家族长突然把几个茵家旁支全都逐出族群,把他们赶到离京城千里远的渝州来了,甚至扬言已经从族谱上划去了这几个旁支,昭告天下,他们再无干系。”
“为何?”白七问。
白三摇摇头,他也不知:“如今,已不见满五十岁的茵家人了,无从查起。”
方泽炎清冷的嘴角微微上扬,说:“皇家史书上记载,茵家旁支联合谋夺嫡支家产才被逐出,我却不这么认为。”
白七问:“主子认为是如何?”
方泽炎饮尽杯中茶,娓娓道来前因“皇家史记载,两百年前,大齐国君王海济,昏庸好美色,贪官横行,民不聊生;”
“方家当时是文臣之首,茵家则世代为大将,两家祖辈联手起义,一文一武,一人为军师,一人做统帅,海家的子孙节节败退,最终大齐国分为南、北两国;”
“北齐只剩三座州城,又在最北边最苦寒之地,已不成气候,茵家与方家不愿血流成河,决定不再进攻;”
“南齐国本该姓茵,奈何,茵家家主不愿被关在皇宫,像笼中鸟一般活着,他以答应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为由,在位三日,便把皇位传给了方家,并写下最后一道圣旨,茵家世代保卫方家江山。”
茵家如此惊骇世俗的壮举,在护卫们心中惊起万千层浪。
方泽炎眼底浮现出敬佩之色,继续往下说:“而方家太祖皇帝登基后写下的第一道圣旨,茵家为一等国公,茵家人见帝无须下跪,世代长子嫡孙承袭爵位;”
“世代国公统领二十万将士保护皇城,不论茵家子孙犯何等重罪,都不可斩杀;”
“若方家昏庸,茵家可率军取而代之,这道圣旨写进了方家祖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