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定格在城南旧货市场边缘的一处巷口，那辆押运车静止不动，车身轮廓被凌晨的雾气裹住，像一头趴伏的铁兽。叶尘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四十一分钟。
他没有下令追查。
手指从终端抬起，转而调出系统界面。暗影契约系统的主菜单浮现，蓝光微闪。他输入指令，启动“情报洞察术·全域扫描”，目标锁定近期三起异常事件：文化展运输车辆轨迹被扫、数据中心周边隐蔽观察点出现、以及眼前这批失联的集装箱。
积分消耗提示弹出：500。
确认键按下，数据流瞬间涌入。
半分钟后，一段加密通讯残片自动生成，来源未知，内容断续——“……削弱区域联合体……阶段性渗透完成……等待下一步指令”。
叶尘将这段信息存入临时档案，同步提取其中频率特征，与此前音频谐波比对，匹配度达89%。不是巧合。这是一次有组织的行动，目标明确：瓦解本地势力之间的协作基础。
他关闭扫描窗口，起身走向指挥台另一侧的通讯面板。
单靠苏家的力量，撑不住这种级别的对抗。必须拉拢其他势力，形成统一防线。但联盟难建，人心难齐。过去几年，隆盛城各大家族明面上合作，背地里争夺资源，早已习惯各自为政。现在让他主动站出来提议联合防御，没人会轻易买账。
问题不在能力，在信任。
他需要一个支点。
门在这时打开。苏铭走进来，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他看了眼大屏上的定位标记，眉头微皱：“那批货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不动。”叶尘说，“动了，就等于打草惊蛇。”
苏铭站在原地没接话。
“我不是要藏着掖着。”叶尘转身面对他，“而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劫匪团伙，而是一个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布点、渗透、调动资源却不触发任何警报的体系。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出击，只会暴露自己的反应模式。”
苏铭眼神沉了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在监视我们？”
“不是‘已经’，是‘一直’。”叶尘调出推演报告的简化版，投影到墙面屏幕上，“这是三级预案的初步模型。假设攻击发生，能源、交通、通信三大系统将在七十二小时内全面瘫痪。苏家海外项目依赖本地物流中转站，一旦中断，合同违约金超过二十亿，声誉损失无法估量。”
苏铭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图表中的时间节点和连锁反应链条。
“你让我相信一个还没发生的灾难？”他声音不高，但带着惯有的审慎。
“我不需要您相信灾难。”叶尘指着其中一条分支线，“我只需要您明白，当危机真正爆发时，单独一家企业，哪怕是最强的，也无法独立恢复整个城市的运转。我们必须提前建立联动机制，哪怕只是预警共享。”
苏铭沉默片刻：“如果我同意召集会议，你能保证不把苏家拖进一场无谓的冲突？”
“不能。”叶尘坦然回应，“但我能保证，如果我们不做准备，等到被人切断命脉时，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空气凝了几秒。
苏铭终于点头：“我可以以家族名义发起闭门协调会。但条件是，你不提‘战争’，不谈‘反击’，只讲应急响应和风险共担。而且——”他顿了顿，“由我主持。”
“可以。”叶尘应下。
两小时后，地下指挥中心会议室灯光亮起。六家本地核心势力代表陆续到场，包括金融、物流、医疗、基建等关键领域负责人。气氛冷淡，不少人进门时都带着疑问。
会议开始不到十分钟，质疑声就来了。
“你说有外部势力在搞小动作，证据呢？”一名中年男子开口，是城北物流集团的负责人，“我们每天都有货物延迟，海关抽查很正常吧？”
旁边一人附和：“就是。你现在让我们投入人力物力去防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谁来买单？”
叶尘没说话。他打开随身设备，连接微型投影装置。画面一闪，旧货市场巷道内的监控片段播放出来：一辆无牌货车缓缓靠近押运车，车门打开，数人快速搬运集装箱，全程无人阻拦，也没有安保巡逻出现。
“这批道具本应走专用通道，全程封闭运输。”他说，“但它在通关后消失了四十一分钟，期间所有追踪信号中断。这不是失误，是有人清除了记录，并替换了运输流程。”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苏婉儿坐在角落，这时开口：“这批展品原定用于下周的国际文化交流展，主办方是两国政府共同支持的项目。如果中途失控，造成文物遗失或安全漏洞，责任归属将成为外交事件。”
众人神色微变。
“我们不是要打仗。”她继续说，“但我们必须承认，现在的威胁不再局限于商业竞争。一旦公共系统被干扰，谁都逃不开。”
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叶尘抓住时机，提出“动态权重机制”：各方根据实际投入的情报、技术或人力自动获得决策权比例，不设固定主导方。所有行动记录加密存档，可追溯，由第三方监督。
“这意味着什么？”有人问。
“意味着谁出力多，谁说话算数。”叶尘答，“不会让某一家独揽大权，也不会让不出力的人白拿成果。”
又是一阵讨论。
最终，多数代表点头同意签署《临时协同备忘录》。文件内容限定在信息互通、应急联络网共建、资源共享三项基础条款，暂不涉及资金共担或武装协作。
签字仪式结束后，苏铭留下整理文件，苏婉儿去核对联络名单。
叶尘回到指挥台前，将备忘录副本上传至系统加密库，命名为“联盟框架·初成”。他调出城市态势图，标记出三个新增监控节点：旧货市场外围、跨境物流枢纽、以及一处曾被忽略的地下管网交汇点。
内线频道开启，他低声下达指令：“特工部队进入二级戒备，重点监控新划定区域，禁止主动接触可疑目标，保持隐蔽观察。”
话音刚落，终端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
“城东化工园区热源活动频率上升，疑似有设备重启。”
他目光一凝，手指悬停在回复键上方。
屏幕上的红点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