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洋流的考验
初夏的海洋并不总是平静的。一场强台风正在几百公里外形成,虽然还没影响到珊瑚礁区,但外围的洋流已经变得异常混乱。阿扁今天的“公交路线”比平时艰难了许多,他必须穿过一片被称为“乱流带”的海域,那里的水流时而向上翻涌,时而向下沉陷,连经验丰富的鱼类都要绕道走。
“要不今天就别去了吧?”豆娘鱼忧心忡忡地看着前方浑浊的海水,那里的水流像被搅乱的漩涡,连阳光都难以穿透。阿扁却摇了摇头——今天是月圆之夜,住在深海的糠虾会浮到浅海产卵,那是很多幼鱼赖以生存的食物,他必须把几只需要觅食的幼鱼送到那里。
“抓紧了!”阿扁发出一声低沉的警示,率先冲进乱流带。刚进入海域,一股向上的急流就猛地将他托了起来,巨大的身体失去平衡,像片树叶般向上翻滚。背上的乘客们发出一阵惊呼,豆娘鱼赶紧用胸鳍紧紧抱住阿扁的皮肤,小章鱼们则把吸盘吸得更牢。
阿扁努力摆动背鳍和臀鳍,试图调整姿势。他知道在乱流中不能慌乱,必须顺着水流的方向借力,而不是硬抗。当又一股向下的水流袭来时,他没有挣扎,而是顺势下沉,同时用尾鳍轻轻拍打水面,保持身体的稳定。
“左边有礁石!”一只视力敏锐的雀鲷突然大喊。阿扁急忙转动身体,庞大的侧腹擦着礁石边缘划过,皮肤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渗出淡淡的血丝。清洁虾们立刻围过去,用螯钳清理伤口附近的碎石,防止感染。
乱流带里不仅有急流和礁石,还有被冲散的海藻和漂浮的塑料垃圾。一团废弃的渔网突然从斜刺里冲来,眼看就要缠住阿扁的背鳍,几只隆头鱼迅速冲上去,用吻部和身体奋力推开渔网,才避免了危险。
“这些垃圾太讨厌了,”豆娘鱼气愤地说,“上次就有只小海龟被渔网缠住,差点淹死。”阿扁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些人类丢弃的垃圾,正在成为海洋生物的噩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穿行,阿扁终于带着乘客们冲出了乱流带。眼前的海水变得清澈,月光透过水面洒下,照亮了大片正在上浮的糠虾,像一片银色的雪花。幼鱼们立刻兴奋地冲出去觅食,很快就吃得肚子鼓鼓的。
阿扁趴在水面下休息,背鳍露出水面,像一块小小的礁石。乘客们围在他身边,有的在清理他身上的杂物,有的在分享刚才捕获的糠虾。虽然经历了惊险的考验,但大家都平安无事,这让阿扁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扁哥,你太厉害了,”小章鱼用腕足轻轻碰了碰阿扁的伤痕,“下次再遇到乱流,我一定帮你 lookout(放哨)。”阿扁晃了晃尾鳍,感觉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只要大家互相帮助,再大的风浪都能闯过去。
月光下,阿扁的“公交车”再次启动,朝着海藻床返航。这次的“车程”虽然艰险,却让他和乘客们的联系更加紧密。他的身体虽然依旧笨拙,但承载的信任和勇气,却让他在变幻莫测的洋流中,找到了最稳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