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潮声
第十五章：展销传捷，洋货失色
国货精品店开业不到一个月，苏州布庄的展销会就如期而至。易中河带着赵老板、沈墨和几位互助会商户，装了满满三马车的货——有同福纱厂的棉布、草帽厂的芦苇帽、布鞋厂的千层底，还有酱油厂的新酿酱油，浩浩荡荡往苏州去。
火车上，赵老板捧着新织的提花棉布，笑得合不拢嘴：“易先生，您说的这提花工艺真管用，上次给苏州布庄寄了样品，他们当场就加订了两千匹，说要做高档旗袍料！”
易中河看着布面上细腻的牡丹花纹，心里也踏实：“苏州是丝绸之乡，对布料最挑剔，他们能认可，说明咱们的棉布真的赶上洋货了。这次展销会，咱们不仅要卖货，还要让更多人知道，国货也能做精品。”
到了苏州，布庄老板亲自来接站，把他们领到观前街的展销场地。铺子早就布置好了，门口挂着“沪市国货展销”的红绸横幅，货架上摆满了沪市运来的国货，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同福纱厂的提花棉布和布鞋厂的绣花鞋。
展销会一开门，就吸引了不少人。苏州的妇人对布料最讲究，围着提花棉布摸了又摸，有人忍不住问：“这布真是沪市的厂子织的？看着比杭州的丝绸还细，不会是洋布改的吧？”
“您放心，”易中河拿出纱厂的生产记录，“这是咱们自己的机器织的，棉花也是苏北产的，没有一点洋货的成分。您要是喜欢，现在订，还能按批发价算。”
这话彻底打消了大家的顾虑，当场就有人订了十几匹布，说要给家里的姑娘做嫁妆。布鞋厂的绣花鞋也很受欢迎，鞋面上绣着苏式的缠枝莲，鞋底纳得细密，不少老太太拿着鞋，连连称赞：“这鞋看着就舒服，比洋皮鞋养脚，给我孙女买两双！”
最意外的是酱油厂的货。原本只是带了几坛样品，没想到苏州人尝了之后，都说比日本的酱油鲜，当场就订了五十坛，还留了地址，让以后定期送货。
展销会开了三天，带来的货卖得只剩空箱子。布庄老板拉着易中河的手，激动地说：“没想到沪市的国货这么好卖！下次我还要跟你们合作，咱们把展销会开到南京、上海去，让更多人知道国货！”
回沪市的路上，沈墨拿着订单账本，越算越高兴：“这次光棉布就卖了五千多匹，酱油和布鞋也卖得不错，互助会的商户都能分到不少利润，以后肯定有更多人愿意加入！”
易中河却没完全放松，他想起火车上听到的消息——汇丰银行最近在苏州也在打压国货，不少商铺因为卖沪市的棉布，被涨了贷款利息。“咱们得想个办法，”他对沈墨说，“不能让汇丰银行断了咱们的销路。下次再开展销会，咱们得联合当地的商户，一起对抗洋行的打压。”
沈墨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陈默先生说，中国银行准备在苏州开分行，以后咱们在苏州的汇兑和贷款，就更方便了。有银行支持，咱们的国货就能走得更远。”
回到沪市，刚下火车，就看到国货精品店门口围着不少人。张叔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激动地说：“易先生，你们上报纸了！《沪市晚报》专门写了咱们的展销会，说咱们的国货打败了洋货，给中国人长脸了！”
易中河接过报纸，头版头条印着“沪市国货苏州展销传捷报，洋布洋货销量大跌”，下面还配了展销会的照片，照片里的顾客围着国货货架，笑得格外开心。
正看着，一辆黄包车停在旁边，车夫探头说：“易先生，您是不是去外滩？最近外滩的洋货店可冷清了，听说不少人都去买国货了，连洋行的职员，都偷偷来咱们的精品店买布呢！”
易中河心里一暖，抬头看向远处的外滩。夕阳下，汇丰银行的穹顶依旧显眼，但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洋行象征，而是成了国货崛起的背景板。他知道，这场国货和洋货的较量，他们已经赢了第一局，但后面的路还很长。
回到精品店，商户们都等着听展销会的消息。易中河把订单分给大家，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大声说：“这次苏州的成功，只是开始！接下来，咱们要把国货卖到更多地方，让全中国的人都知道，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比洋货差！”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人喊着“支持国货”，有人说要扩大生产。易中河看着眼前这些充满干劲的同胞，又想起后世外滩的繁华，心里忽然明白：后世的繁华，不是凭空来的，是无数像赵老板、沈墨这样的人，用双手一点点拼出来的；是无数像同福纱厂这样的民族企业，用汗水一点点撑起来的。
晚上，易中河独自走到江边。江风带着凉意，海关大楼的钟声准时敲响，九点的钟声浑厚而悠远。江面上的轮船亮着灯，有的载着国货去往远方，有的载着希望回到沪市。他掏出那张后世的外滩照片，照片里的灯火和眼前的灯火重叠在一起，像是跨越时空的约定。
“总有一天，这里会变得更好，”易中河轻声说，把照片贴在胸口，“总有一天，国货会走遍全世界，中国人会在任何地方，都能骄傲地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江面上的汽笛声响起，和钟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为这个约定伴奏。易中河知道，他的外滩故事还在继续，而属于中国人的国货传奇，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一页。
第十六章：洋行反扑，联盟破局
就在国货互助会忙着扩大销路的时候，汇丰银行的反扑悄然而至。这天早上，同福纱厂的工人刚开工，就发现门口围了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手里拿着棍棒，拦住了工人的去路。
“谁是赵老板？”为首的人留着寸头，眼神凶狠，“约翰先生说了，你们的纱厂再敢生产棉布，就砸了你们的机器！”
赵老板赶紧跑出来，挡在工人前面：“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打人砸厂不成？”
“打人怎么了？”寸头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就冲上来，开始砸门口的木牌，“再敢和汇丰银行作对，下次就不是砸木牌这么简单了！”
工人们都急了，拿起手里的纺锤就要反抗，却被易中河拦住了。他走到寸头面前，冷静地说：“你们是约翰派来的？我劝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寸头嗤笑一声，“巡捕房的人都是约翰先生的朋友，你报了也没用！”说完，又指挥人去砸纱厂的窗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寸头脸色一变，赶紧带着人跑了。巡捕车停在纱厂门口，巡捕长从车上下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刚才有人报警说有人砸厂？”
“是汇丰银行的人，”易中河指着地上的碎木牌，“他们来威胁我们，还砸了我们的东西。巡捕先生，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巡捕长看了看现场，又看了看远处汇丰银行的方向，沉默了片刻，说：“我会向上级汇报，但你们也得小心点，最近别和汇丰银行硬碰硬。”说完，就带着巡捕走了。
看着巡捕车的背影，赵老板气得浑身发抖：“这巡捕房根本就是帮着洋人的！咱们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他们逼死！”
“别慌，”易中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越是打压，越说明他们怕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不能让他们打乱咱们的计划。”
可麻烦还没结束。当天下午，互助会的几家商户突然来找沈墨，说要退出互助会。面粉厂的王老板红着眼眶说：“沈先生，不是我们不想坚持，是汇丰银行涨了我们的贷款利息，还断了我们的原料供应，再这么下去，厂子真的要倒闭了。”
其他几家商户也纷纷附和，有的说洋行威胁要收回店铺，有的说家里人受到了骚扰。沈墨看着他们，心里又急又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知道，这些商户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汇丰银行的打压。
易中河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汇丰银行是想通过分化互助会，来瓦解国货联盟。“大家别急着退出，”他对商户们说，“原料的事，我来想办法。咱们可以联合苏北的粮农，直接从他们手里买小麦；贷款的事，陈默先生说了，中国银行愿意给咱们低息贷款，咱们不用再求汇丰银行。”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洋行的威胁，咱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去巡捕房请愿，让他们保护咱们的厂子。只要咱们团结，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商户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可巡捕房根本不帮咱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易中河坚定地说，“咱们是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做生意，没理由受洋人的欺负！这次请愿，不仅是为了咱们自己，也是为了所有支持国货的人！”
沈墨也站出来：“易先生说得对！我现在就去联系陈默先生，让中国银行出面，帮咱们向巡捕房施压。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巡捕房，一定要讨个说法！”
商户们被说动了，纷纷表示愿意再坚持一下，一起去请愿。易中河看着他们，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互助会不散，国货联盟就还在，他们就还有机会。
第二天一早，互助会的商户和工人，一共几百人，举着“反对洋行打压”“保护国货实业”的牌子，往巡捕房走去。队伍走到外滩的时候，不少路人也加入进来，有的举着牌子，有的喊着口号，队伍越来越大。
汇丰银行的约翰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人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这些中国人这么团结，居然敢公开和他作对。他赶紧打电话给巡捕房，让他们赶紧驱散人群。
可这次，巡捕房却迟迟没来人。原来，陈默先生已经提前和沪市的商会、中国银行联合，向巡捕房施压，要求他们保护民族实业，不得偏袒洋行。巡捕房的总巡不敢得罪这么多势力，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队伍走到巡捕房门口，沈墨代表大家，向巡捕房递交了请愿书，要求他们制止汇丰银行的打压行为，保护国货厂子的安全。巡捕房的代表出来，答应会尽快调查，并保证会保护商户的安全。
虽然不知道巡捕房会不会真的行动，但这次请愿，还是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回去的路上，王老板笑着说：“没想到咱们真的敢和洋行作对！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易中河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忽然明白：民族实业的崛起，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需要无数人付出努力和牺牲。但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了国货坚持，愿意为了民族尊严抗争，中国的实业就一定能站起来。
回到外滩，国货精品店的门口又围满了顾客。有人举着刚买的棉布，对易中河说：“易先生，我们听说你们去请愿了，特意来买国货支持你们！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还在卖，我们就一直买！”
易中河看着这些支持他们的顾客，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有无数支持国货的同胞。只要有这份支持，就算面对再多的困难，他们也能走下去。
傍晚的时候，陈默先生传来消息，说巡捕房已经约谈了约翰，要求他不得再打压国货厂子，否则就要追究他的责任。易中河和沈墨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口气——这场和汇丰银行的较量，他们又赢了一局。
海关大楼的钟声准时敲响，六点的钟声浑厚而温暖。易中河站在江边，看着江面上的轮船，心里暗暗想：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困难，他都会和这些同胞一起，在这片土地上，为了国货的崛起，为了民族的尊严，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