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秦雨撑着伞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伞边往下滴。律师收好文件袋，看了她一眼。
“现在只能等。”律师说。
秦雨没说话，手一直抓着袋子角。她知道事情已经报上去，事情一天没解决，都会让秦雨提心吊胆。
秦雨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黑着。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电量还剩百分之六十七。时间显示九点四十三分。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
来电界面跳出三个字：未知号码。
秦雨愣了一下，按了接听。
“是秦雨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声音不高，但很稳。
“我是。”
“我是市第三复读学校的校长，周正平。”对方停了一秒，“我们刚接到教育局和警方的通知，关于您丈夫薛明同学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
秦雨站直了身子，伞微微歪了，一滴雨水砸在她肩膀上。
“我知道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校长继续说，“学校管理不到位，导致学生隐私泄露，还引发了网络舆情，这是我们的责任。”
秦雨握紧手机，指节有点发白。
“我们已经在开会研究处理方案。”校长语气认真，“今天上午就会成立调查组，对相关学生进行纪律处分，并向全校通报情况。”
秦雨还是没出声，只是听着。
“我们也想听听您的意见。”校长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来一趟学校？当面沟通一下后续安排，包括如何保护薛明同学的学习环境，以及对外回应的方式。”
秦雨眨了下眼。
她本来以为至少要等几天才有回音，没想到校长主动打来了电话，而且态度这么好。
“您愿意来吗？”校长又问了一遍。
“我……”秦雨开口，声音有点干，“我现在就在外面，半个小时可以过去。”
“那太好了。”校长说，“您到了之后直接去行政楼二楼校长办公室，我会让工作人员去接您。”
电话挂了。
秦雨抬头看律师，嘴唇动了动：“校长让我们去学校谈。”
律师点点头：“这是个好信号。”
“我以为他们至少会拖两天。”秦雨把手机塞进包里，重新抱紧文件袋，“结果这么快就联系我。”
“说明上面施压，压得紧。”律师说，“教育局和警方同时介入，学校不敢拖延。”
两人转身走下台阶。雨小了些，但地面湿滑，秦雨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差点绊倒。
地铁口就在前面，他们刚才就是从那里过来的。现在又要原路返回。
“你说他是真想解决问题，还是只想平事？”秦雨忽然问。
“两种可能都有。”律师说，“但现在他主动邀你见面，说明至少想解决问题。”
秦雨嗯了一声。
地铁车厢里人比来的时候多。他们挤在角落，秦雨把文件袋抱在怀里，怕弄湿。律师低声说：“待会儿见了校长，别急着答应什么，先听他们打算怎么做。”
“我知道。”秦雨说，“我又不傻。”
律师笑了笑，“有些人嘴上说得漂亮，回头做的事完全是另一套。”
秦雨也笑了下：“那你放心，我听你安排。”
十点十五分，他们出了地铁站。
学校大门离这儿有八百米，走路十分钟。两人走了过去。
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秦雨进去买了两瓶水。出来时发现门口蹲着个穿校服的女孩，低着头刷手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秦雨多看了她一眼。
那女孩胸前别着校徽，正是市第三复读学校的学生。
秦雨没说什么，跟着律师继续往前走。
十点二十六分，他们走到校门口。
保安坐在传达室里看报纸，见两人走近，探出头问：“找谁？”
“我们约了校长。”律师说，“姓秦，姓李。”
保安打了个电话，确认后摆摆手：“进去吧，行政楼在右边第二栋。”
校园挺大，教学楼都是灰白色外墙，走廊连着连廊。操场上传来跑步声，应该是体育课。秦雨路过一间教室，窗户开着，老师正在讲课。
她脚步慢了半拍。
这就是薛明每天学习的地方。
行政楼二楼安静很多。走廊尽头挂着“校长室”的牌子。门开着，有个穿西装的女人坐在外间办公桌前。
“你们是秦女士吧？”女人站起来，“校长在等你们。”
秦雨点头，跟着她走进办公室。
房间不大，一张长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块奖牌。校长坐在主位，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穿着衬衫西裤，袖子挽到小臂。
周校长起身迎过来：“秦女士，李律师，辛苦你们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