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炊烟比往日稀薄了大半,城南粮库的焦糊味还没散尽,街角粮铺前便排起长队,百姓攥着粮票的手微微发颤——两日存量够不够撑到新粮运达,谁也没底。凌薇站在侯府门廊,看着街面的慌乱景象,指尖摩挲着龙纹印玺,印玺底部的莲花暗纹被指尖体温焐得发烫,与父亲旧信里的标记严丝合缝,这印玺绝不止解毒、控毒两重用途。
“太子殿下在中军帐等您,萧侯爷已到。”管家匆匆赶来,袍角沾着麦麸,“城南百姓听说要和西域首领交易,都在议论会不会是圈套,还有人偷偷收拾行李,想往城外逃。”凌薇点头,将印玺塞进衣襟——越是人心惶惶,越不能露怯,这交易不仅要夺遗诏,更要稳住民心。
中军帐内,沙盘上的清风茶馆被红笔圈出,太子指着地图沉声道:“茶馆东靠河、西临巷,北接密林,西域首领选这地方,怕是留了退路。萧玦率鹰卫守密林,墨影带人设伏巷口,我让禁军封锁河岸,插翅难飞。”萧玦站在一旁,玄色衣袍已换成劲装,肩头伤口刚结痂,却仍按剑而立:“我已让人摸清茶馆结构,后院有密道通城外,已派专人把守。”
凌薇接过茶馆图纸,指尖点在二楼雅间:“交易选在这里,视野开阔易观察。我带印玺赴约,绿萼扮成茶童随侍,暗藏银针和解毒药,一旦信号响起,立刻动手。”她顿了顿,取出苏清瑶送来的瓷瓶,“这是改良后的迷魂散,遇风即散,比之前的药效快三倍,可防他用毒烟偷袭。”
筹备间隙,凌薇回小院整理父亲旧物,想找找龙纹印玺的更多线索。翻到一本残破兵书时,夹层掉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画着茶馆后院密道的详图,还标注着“暗哨藏于梁上”——父亲当年竟勘察过这里。正思索间,绿萼进来禀报:“苏姑娘来了,说查到西域首领的心腹藏在城郊破庙,手里有个锦盒,像是装着重要信物。”
凌薇眼睛一亮,立刻随苏清瑶赶往破庙。破庙内蛛网遍布,角落里藏着个黑衣汉子,见人闯入便要拔刀,被苏清瑶甩出的银簪射中手腕。锦盒打开,里面是块刻着西域图腾的铜牌,纹样竟与宫中皇后旧物上的一致——皇后虽死,她的残余势力竟还在勾结西域!
“这图腾是西域‘黑蝎部’的标记,当年皇后的母族便与他们有往来。”苏清瑶压低声音,“我父亲查到,黑蝎部擅长易容术,怕是会有人伪装成首领赴约,真正的首领可能另有图谋。”凌薇心头一凛,立刻让人将铜牌送去中军帐,叮嘱太子:“交易时务必核对遗诏细节,还有父亲留下的莲花暗号,以防调包。”
交易当日,清风茶馆被薄雾笼罩,凌薇一身青布衣裙,揣着龙纹印玺走进二楼雅间。茶童(绿萼)奉上热茶,她指尖刚触到杯沿,便察觉杯底有细微的毒针痕迹,不动声色地换了杯茶——西域首领果然早有准备。
辰时刚过,西域首领推门而入,黑袍遮面,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手中捧着锦盒:“龙纹印玺呢?先让我看看。”凌薇取出印玺,对方眼中闪过贪婪,却没立刻上前:“打开锦盒验遗诏,确认是真的,再交换。”
绿萼上前打开锦盒,半卷遗诏展开,上面“传位”二字清晰,末尾的莲花暗号也与父亲标记一致。凌薇刚要开口,却见首领突然挥袖,毒烟瞬间弥漫雅间!她早有防备,拉着绿萼俯身,同时甩出迷魂散,毒烟与药雾交织,首领咳嗽着后退:“果然有备!”
雅间外传来厮杀声,是埋伏的鹰卫动手了!首领却不慌不忙,拍了拍手,梁上突然跳下几名黑衣汉子,竟是黑蝎部的人,擅长攀爬跳跃,直扑凌薇手中的印玺。“想抢印玺?做梦!”凌薇指尖银针齐发,放倒两人,绿萼也抽出腰间短剑,与剩下的人缠斗。
首领趁机冲向窗边,想跳窗逃跑,却被及时赶到的萧玦拦住。长剑与弯刀碰撞,火花四溅,首领渐渐体力不支,突然从怀中摸出个瓷瓶,甩出绿色毒粉——正是之前伤了萧玦的血咒毒粉!凌薇飞身挡在萧玦身前,甩出解毒粉化解,却被首领趁机踹中胸口,印玺脱手而出。
“拿印玺来换遗诏!”首领捡起印玺,退到窗边,窗外竟停着辆马车,显然是退路。凌薇冷笑一声,突然抬手,一枚银针射向他手中的锦盒,锦盒落地,半卷遗诏散开——背面竟贴着张纸条,写着“密道藏兵,午时攻城”!
首领脸色大变,知道阴谋败露,转身想跳窗,却被萧玦一剑刺穿肩头,惨叫着摔在地上。雅间内的黑蝎部众人也被鹰卫制服,凌薇捡起遗诏和印玺,刚要追问,却见首领咬碎口中毒牙,七窍流血而死——又是死士。
“快查密道!”凌薇心头一紧,按父亲纸条的标记冲进后院密道,果然见里面藏着数十名叛军,正拿着兵器往外冲。鹰卫们立刻动手,激战半个时辰才肃清叛军,可为首的小头目却趁乱逃脱,身上还带着那块黑蝎部铜牌。
返回中军帐,太子看着拼接完整的遗诏,终于松了口气:“遗诏确认是真的,写明传位于我,父亲的冤屈也彻底洗清了!”凌薇却盯着遗诏背面的黑蝎部图腾,眉头紧锁:“首领虽死,但他的话未必是假,午时可能还有攻城,而且……”她取出龙纹印玺,在烛光下转动,印玺底部的莲花暗纹竟透出微光,映出“兵符藏于宫墙西角”六个小字。
话音刚落,城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士兵跌跌撞撞跑来:“太子殿下,西域黑蝎部的大军来了,已围了北城门!”众人脸色骤变,凌薇攥紧印玺和遗诏——黑蝎部突然攻城,难道是为了宫墙西角的兵符?可此时午时已到,北城门告急,宫墙西角又传来异动,像是有人在挖掘,他们该先救城门,还是去护兵符?
萧玦按剑起身:“我去守北门,你带人手去宫墙西角,兵符绝不能落入黑蝎部手中!”凌薇点头,刚要出发,却见绿萼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块从叛军身上搜出的玉佩,上面刻着的纹样竟与长公主府的令牌相似——难道长公主府也有人勾结黑蝎部?
北城门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宫墙西角的挖掘声隐约可闻,凌薇握着玉佩,心中满是疑虑:长公主为何会与黑蝎部有关?宫墙下的兵符一旦被夺,京城将彻底沦陷,可北门若失守,百姓也难逃劫难。她回头望了眼中军帐外的乱象,握紧手中的印玺和遗诏,毅然朝着宫墙西角跑去——兵符是最后的希望,必须守住,可等待她的,究竟是兵符,还是另一个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