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一个看似工头模样的人面前，声如洪钟：“喂！管事的，你这还缺扛活的不？”
那工头正忙着对账本，被这大嗓门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是个身材魁梧、精气神十足的汉子，心里先有了几分满意，但嘴上还是习惯性地挑剔：“缺是缺！不过咱这儿的活儿可重！一包米两百斤，一趟五十文，能扛得动吗？别闪了腰！”
孙悟空哈哈一笑，拍了拍结实的胸膛：“两百斤？俺当是多重呢！你尽管招呼！”
工头将信将疑，指了指旁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麻袋：“喏，那边，卸船上的米，搬到那边仓廒里。先试试手？”
孙悟空二话不说，走到麻袋堆前。
寻常脚夫扛一袋都得咬咬牙，弯腰发力。
他却像是拎小鸡似的，左右开弓，一手抓起一袋，轻轻松松往肩上一甩，一边一个，脚下生风，噔噔噔就朝着仓廒跑去，速度比旁人快了一倍不止！
码头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那工头更是张大了嘴巴，手里的账本差点掉河里。
一趟、两趟、三趟……孙悟空来回穿梭，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闲心吹起了口哨。
吹的还是当年在蟠桃园偷吃仙桃时自创的小调。
不到半个时辰，那小山似的麻袋堆就被他一个人搬空了一大半！
工头乐得合不拢嘴，赶紧上前递上一碗凉水：“好汉！好神力！真是好神力！您怎么称呼？以后就在我这干了！工钱好说！按件计酬，我给您再加十文一趟！”
于是，武松便在清河码头暂时安顿下来，成了一名光荣的……扛包苦力。
这份工作，孙悟空干得倒是挺惬意。
虽然单调枯燥，但出多少力拿多少钱，干脆利落。
他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如今用来扛麻袋，简直是杀鸡用牛刀，轻松得如同散步。
偶尔看着那些为了生计拼命咬牙的普通脚夫，他还会顺手帮一把，多扛几袋，引得众人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可惜，好景不长。
他这干活效率太高，一个人能顶十个人，没几天，就无形中抢了不少老脚夫的活儿。
虽然他自己无意，但码头上开始有些风言风语，说他“断人财路”。
更麻烦的是，他那与众不同的气度和偶尔流露出的、与苦力身份不符的睥睨眼神，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这一日，他正扛着四个麻袋——为了不显得太惊世骇俗，他已经很克制了，在跳板上健步如飞，忽然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胳膊上能跑马的壮汉，是码头上另一伙脚夫的头儿，名叫王霸，人送外号“王八爷”。
王霸抱着胳膊，斜眼打量着武松，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新来的武兄弟吗？真是好力气啊！不过嘛……兄弟，干活也得讲点规矩。你这么玩命干，让别的兄弟还怎么吃饭？”
孙悟空停下脚步，四个麻袋稳稳立在窄窄的跳板上，他皱了皱眉：“啥规矩？俺凭力气吃饭，干得多拿得多，有啥不对？”
王霸冷笑一声：“规矩就是，这码头上的活儿，得大家分着干！你不能一个人把好处都占了！识相的，以后每天最多扛五十袋，剩下的活儿，留给兄弟们！不然……”
他身后几个混混模样的家伙捏着拳头，围了上来。
孙悟空乐了。
他放下麻袋，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然怎样？想跟俺练练？”他正好觉得这扛包的活儿有点过于平淡了，“俺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力气大，还特别讲‘道理’。你们谁先来跟俺讲讲你们的‘规矩’？”
他往前踏了一步，那股曾经让天兵天将胆寒的气势，即便收敛了九成九，也瞬间让王霸等人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王霸在码头上横行惯了，岂肯在一个新人面前露怯？
他硬着头皮吼道：“妈的！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孙悟空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无奈：“俺就想安安稳稳扛个包，赚点钱养家糊口，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人间，比花果山还不太平！”
看来，这扛包的营生，估计又快干到头了。
也罢，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眼神一厉，准备给这群地头蛇好好“讲讲道理”。
王霸一声令下，他身后那几个早就摩拳擦掌的混混立刻嚎叫着扑了上来！
拳脚带风，倒是有些街头斗殴的经验，专往下三路和要害招呼。
若是寻常脚夫，哪怕力气大些，被这几人围住，恐怕也要吃大亏。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孙悟空化身的武松。
孙悟空甚至都没放下肩上那四个麻袋——主要是嫌麻烦。
他脚下如同生根般钉在窄窄的跳板上，身体只是微微晃动。
第一个混混一拳捣向他面门，他脑袋一偏，拳头擦着耳朵过去，同时膝盖看似随意地往上一顶！
“嗷——！”那混混只觉得小腹如同被铁锤砸中，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就跪了下去，差点栽进河里。
第二个混混一记扫堂腿踢向他下盘，孙悟空干脆抬脚，后发先至，用脚底板轻轻在那混混踢来的小腿胫骨上一踩！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我的腿！”那混混抱着扭曲的小腿，滚倒在地，杀猪般嚎叫起来。
第三个混混从侧面偷袭，想抱住他的腰。
孙悟空只是将肩上的一个麻袋往后一甩！
“砰！”那麻袋结结实实撞在混混胸口，把他撞得倒飞出去一丈多远，砸在货堆上，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凶悍的混混就躺了一地，只剩下王霸还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他看得清楚，对方甚至都没怎么动，几乎是用最小的动作就废了他三个手下！
这根本不是打架，是碾压！
码头上其他干活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有人暗暗叫好，有人则是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