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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母亲是中毒而非普通病症后,沈怜星陷入了更深的焦虑与愤怒之中。

但她也知道,越是此时,越需要冷静。

打草惊蛇,只会让敌人隐藏得更深,甚至狗急跳墙。

她首先将此事秘密告知了魏嬷嬷和师父墨千秋。

魏嬷嬷听闻真相,如遭五雷轰顶,当场就差点晕厥过去,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地咒骂柳氏“毒妇”。

她怎么也想不到,夫人这些年受的苦,竟然是被人长期下毒所致!

墨千秋则要冷静得多。之前沈怜星没让自己给她母亲探脉,深知内宅不便过于过问,只当是身弱而已,沈怜星完全可以解决,便没有太插手。

但现在得知了,他仔细询问了沈怜星探脉感知到的毒性特征——那阴寒中带着诡异甜腥的气息,以及毒性主要积聚在心脉和肝肾的特点。

“阴寒滞涩,蚀心腐肝,隐而不发,其气带腥甜……”

墨千秋捻着胡须,沉吟良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起来,倒像是‘缠丝软筋散’的特性。”

“缠丝软筋散?”沈怜星和魏嬷嬷都未曾听过此毒。

“嗯。”墨千秋点头,“此毒并非中原常见之物,据说源自南疆密林中的一个神秘部落。其性阴毒,并非立刻致命,而是如同丝线般慢慢缠绕、侵蚀中毒者的筋脉和脏器,使其逐渐软弱无力,精神萎靡,最终脏腑衰竭而亡。因中毒过程缓慢,症状与重症虚弱极其相似,极难察觉。而且,此毒有一特性,需长期、小剂量投放,若一次性下毒,反而容易因症状剧烈而被发现。”

墨千秋的描述,与苏秦月的病情特征几乎完全吻合!

“此毒炼制不易,所需几味主药都生长在南疆瘴疠之地,中原罕见。能弄到这种毒,并如此有耐心地长期下毒……”

墨千秋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怜星一眼,“下毒之人,不仅心肠歹毒,其手段和背景,恐怕也不简单。”

南疆奇毒!背景不简单!这两个信息,如同两道惊雷,在沈怜星脑海中炸开。

柳氏一个后宅妇人,即便有些心机手段,又如何能弄到这等来自南疆的罕见奇毒?除非……她背后有人!或者,她有特殊的渠道!来源隐秘,指向了更深的阴谋。

沈怜星立刻行动起来。

她动用了自己初步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重点排查两个方面:

第一,柳氏以及她身边亲近之人(如她的心腹嬷嬷、贴身丫鬟)近年来有无与南疆相关的联系,或者有无通过特殊渠道购买药物、接触可疑人物的记录。

第二,暗中调查侯府的药材来源,尤其是柳氏掌家之后,负责采购药材的是哪些人,有无异常。

与此同时,沈怜星也开始翻阅墨千秋带来的、以及她所能找到的所有关于南疆毒物的记载,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缠丝软筋散”的线索,甚至其解药的配方。调查在秘密而紧张地进行。

数日后,几条关键信息逐渐浮出水面。

李忠通过市井渠道反馈回来一条模糊的信息:约莫八九年前,柳氏身边一个姓钱的心腹嬷嬷,其娘家侄子曾与人合伙跑过一段时间南边的生意,据说赔了本,之后便回了老家,再未露面。

时间点,恰好与苏秦月病情开始加重的时间点接近!

而孙掌柜通过商业网络了解到,侯府近些年的药材采购,并非直接从信誉好的大药行进货,而是通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商,那个小药商的背景有些神秘,似乎与一些江湖人士有往来。

更重要的是,沈怜星在一本墨千秋珍藏的、残破不堪的南疆杂记中,找到了关于“缠丝软筋散”的更详细记载,旁边还有墨千秋的批注,提到此毒虽然后害,但并非完全无解,只是解药所需的几味主药,同样极其罕见,甚至更为难寻,其中一味“七叶凰尾花”,据说只生长在南疆秘境深处的火山温泉旁,百年难得一遇。

线索,一条条串联起来。时间吻合(八九年前柳氏心腹可能与南疆有接触),渠道可疑(侯府药材来源不明),毒药特性与母亲病情完全一致(缠丝软筋散)。

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清晰地指向了同一个人——姨娘柳氏!

虽然还没有找到直接的下毒证据(如毒药实物、目击证人等),但沈怜星心中已经确信无疑。

就是柳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彻底扳倒母亲,霸占嫁妆,给她下了这罕见阴损的慢性奇毒!

“柳!氏!”沈怜星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她不仅要将母亲治好,更要让柳氏,为她这十年的恶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不仅仅是宅斗,这是谋害性命!

此仇,不共戴天!追查,还远未结束。

找到毒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以及……那渺茫却又必须去争取的,解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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