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星几乎是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由桃花搀扶着,一路心慌意乱地赶往宫寒渊所在的主院书房。
每靠近一步,心中的恐惧与急切就加重一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是冷漠的拒绝,是戏谑的嘲讽,还是又一轮无法理解的“恶趣味”?但为了母亲,她别无选择。
书房外,赵刚如同门神般伫立,见到脸色苍白、眼圈微红的沈怜星,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未阻拦,只是低声道:“督公在内,沈医女请稍候,容属下通传。”
片刻后,赵刚出来,示意她可以进去。
沈怜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鬓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这才迈步踏入那间充斥着无形压力的书房。
宫寒渊依旧坐在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并未在处理公务,而是手持一卷书,似乎正在阅览。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问道:“何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沈怜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走到书案前约五步远的地方,屈膝跪下,以最卑微的姿态,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开口道:“督公,民女……民女恳请督公允准,容民女归家一趟。”
她伏下身,额头轻轻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家中传来急信,民女母亲……母亲病重,危在旦夕……民女身为人子,心如刀绞,恳请督公垂怜,允民女回去侍疾!”
说完这番话,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坏的甚至是他会以此为要挟,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然而,预想中的刁难并未出现。
宫寒渊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落在她因恐惧和担忧而微微颤抖的脊背上,眸色深沉。
他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寂静对沈怜星而言,却漫长得如同几个时辰。
“起来说话。”他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沈怜星依言站起身,却依旧不敢抬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病重?”宫寒渊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沈怜星的心随着那敲击声一上一下。
“可知是何病症?”他问。
“信中说……是旧疾复发,咳喘不止,太医看了也不见起色。”
沈怜星连忙回答,声音带着哽咽,“民女略通医术,担心……担心其中另有蹊跷,必须亲自回去查看才能安心。”
她不敢直接说出下毒的猜测,只能委婉暗示。
宫寒渊听完,没有立刻回应。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沈怜星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宫寒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出乎意料的爽快:“准了。”
沈怜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就这么……答应了?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刁难?
宫寒渊对上她惊愕的目光,神色依旧冷峻,吩咐道:“赵刚。”
“属下在!”赵刚应声而入。
“安排车马,挑几个得力的人,护送沈医女回永安侯府。”
宫寒渊的声音不容置疑,“一切听从沈医女安排,务必保证其安全。”
“是!”赵刚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沈怜星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中,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就这样爽快地应允了?还派了车马和人手?这……这完全不符合她对他的认知!
“还愣着做什么?”宫寒渊看着她呆愣的模样,眉头微蹙,“不是急着回去?”
沈怜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再次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感激和一丝不确定:“多……多谢督公!民女……民女感激不尽!”
她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但此刻救母心切,也顾不得细想,只想立刻飞回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