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四周,低声道:“此地已成是非之中心,不可久留。《百官行略》在我们手中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曹康,乃至他背后的王振,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略一沉吟,当机立断:“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姑苏!但不能直接回京,那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匿起来,再从长计议。”
“去哪里?”
沈玦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去找周大人!他身为应天府尹,是封疆大吏,手握实权,且素有清名,或可信任,也能为我们提供庇护。更重要的是,他远离京城是非圈,或许能看得更清楚。”
两人不再犹豫,借着浓雾的掩护,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迅速向着与太湖相反的方向潜行而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小木屋周围。为首一人,赫然正是本该在官船上的曹康!他检查着地上的痕迹和竹林里的尸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搜!他们一定没走远!玉如意里的东西,必须拿到手!”他低声下令,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狰狞。
一场围绕《百官行略》的更大规模、更加凶险的追捕与反追捕,在这浓雾弥漫的江南之夜,悄然拉开了序幕。沈玦和陆青手中的这份秘密,已然成为点燃整个权力风暴的那颗火星子。
此时此刻,两个乞丐肩上背着两个和三个布袋从丐帮据点,走了出来。两个小乞丐就是沈玦和陆青了,这一路上他们从水路而上陆路,只能再来丐帮小据点安歇一天,待晚间才从容而走。他们不能顾马车,也不能骑马和乘船这样目标太大了。两人来到一个破屋,把《百官行略》放进竹棒里,丐帮弟子都有一根竹棒没有什么显眼的。就这样他们两个虽然有银子也无法买东西吃,只能做足了乞丐工作。到小饭店去乞馒头,到有善心的家庭门口等碗稀粥、馊饭。有一天来到李庄的地方,李员外家办丧事,两人也和其他乞丐一起来到这里。
李庄内外白幡招展,唢呐呜咽,弥漫着悲戚与纸钱焚烧的烟味。沈玦和陆青混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中,低着头,捧着破碗,随着人流慢慢挪动,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李员外的棺椁停放在正堂,家人仆役哭声一片。正当几个壮汉准备将遗体抬入棺中时,一阵邪风毫无征兆地卷地而起,吹得灵幡乱舞,烛火明灭!
“呼——!”
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风猛地掀起一角,恰好露出了李员外青灰色的面孔。那双眼睛圆睁着,瞳孔涣散,却隐隐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僵直和浑浊,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这景象一闪而逝,旁人或许只当是死人狰狞,但落在沈玦眼中,却让他心头猛地一凛!那绝非正常的死态!
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陆青的衣角,两人悄然后退,迅速离开了喧闹的灵堂,躲到庄外一处僻静的树林里。
“公子,怎么了?”陆青压低声音问道。
“李员外死得蹊跷,”沈玦眼神凝重,“面色、瞳孔、嘴角痕迹,不似寻常病故或意外,倒像是……中了某种剧毒。”
陆青倒吸一口凉气:“毒杀?在这节骨眼上?会不会和《百官行略》有关?有人灭口?”
“未必,但不可不查。”沈玦沉吟道,“若真是毒杀,凶手很可能还在庄内,或者留下线索。我们身份特殊,不能明着查。”
他看向陆青,目光坚定:“陆青,我需要你帮我弄点东西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去搞一身道袍,一把桃木剑,再弄几张符箓来。”
陆青虽然满心疑惑,但对沈玦的命令从不质疑,当即点头:“公子放心,我这就去!” 他身形一闪,便没入了林木深处。
不过一个多时辰,陆青便去而复返,肩上挎着一个包袱。他寻了个更隐蔽的角落,打开包袱,里面正是一套半旧但干净的道袍,一把桃木剑,还有一叠黄纸朱砂的符箓。
“公子,东西齐了。”陆青将东西递过去,忍不住问道,“您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沈玦接过道袍,迅速换上,又将符箓揣入袖中,手持桃木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飘渺出尘,还真有几分游方道士的模样。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不做甚么,只是要破一桩……‘人命案’。”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对陆青吩咐道:“你依旧扮作乞丐,在庄外接应,留意任何可疑之人。我进去会一会这李庄的‘鬼’。”
说罢,沈玦手持桃木剑,口诵一声含糊的道号,步履从容地向着李庄大门走去。守门的庄丁见突然来个道士,本想阻拦,但见其气度不凡,又值府上办丧,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犹豫间,沈玦已飘然入内。
灵堂内,悲声依旧。沈玦径直走到棺椁前,无视周围惊诧疑惑的目光,绕着棺木走了三圈,时而俯身细看,时而掐指推算,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他停下脚步,桃木剑指向棺中李员外的尸体,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量天尊!此间亡魂怨气冲天,萦绕不散,非是寿终正寝,乃有邪祟作梗,横死之相!”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哭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