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县衙老爷大舅哥一家的凶手敢公然叫嚣公堂,无疑是在找死,六名衙役收到命令,扬起水火棍,要把陆元和白枫二人打倒。
陆元站着未动,边上的白枫迅猛出手,三拳两脚把水火棍轰碎击断,边上的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六名衙役惨叫着倒飞出去,狼狈不堪。
高堂之上的县令吓的差点跌到桌子下,颤抖着手指,声嘶力竭的吼道:“敢大闹公堂,无视王法,给,给我一起上,打死他们!”
两侧分列站着的衙役不敢再小觑两人,扬起水火棍,嗷嗷叫着一拥而上,水火棍同时朝两人拍下。
白枫怒哼一声,一跺脚,砰的一声脚下青石地板粉碎,周身绽放白光,展露出元神来,凶悍的气息朝周围席卷,密集刚猛的水火棍还没落到二人身上,顿时炸成碎屑,冲上来的衙役们遭到巨大冲击,喷血倒飞,落地后打滚哀嚎。
劲风席卷大堂,吹得人睁不开眼。
县令赵年生吓的尿一裤兜子,心想这他娘小小的猎魔副使深夜大闹公堂,就不怕镇魔司来拿他,活腻了?
转头看师爷,等他出主意,却见他吓的跪趴在地上,像只被打怕的老狗,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
陆元指着缩在地上的赵年生,喝道:“赵年生,你可知罪!”
赵年生扶着桌子起身,以哀求的语气说道:“头一次见人如此大闹公堂,若是让府衙和镇魔司知晓,可是掉脑袋的大罪。钱丰一家作恶多端,绝非是我纵容,你们杀了他,气也出了,为何还要难为我?不如这样,你们走,我当什么事没发生,今晚就当做了个噩梦。”
“噩梦?”陆元嗤笑:“你以为这场噩梦结束了?这才是开始。我问你,如实招来。钱丰的夫人是青狼妖,你知不知道?”
“青狼妖?”赵年生指着陆元,急眼道:“广安城境内哪有妖,你休得胡说,钱丰他媳妇是青狼妖的话,我怎么可能娶他妹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莫往身上泼脏水!”
“钱丰的夫人是我亲手杀的,杀之后把它的头挂在宅院后的桃树林里,是不是妖,我不比你更清楚?”陆元说罢,扬声喊道:“把赵年生的夫人带上来,让他看清楚!”
“我夫人?”赵年生疑惑时,两位霍家守卫拖着一丝不挂的钱氏来到大堂之上,随手丢在地上。
赵年生看到夫人遭受羞辱,怒不可遏,咆哮道:“你们这群匪徒,敢如此对我夫人,我定会上报府衙,上报镇魔司,把你们统统关进大牢……”
不等赵年生说完,陆元踩着钱氏的脊背,把她身上的皮暴力撕扯下来,露出青黑色的毛绒身体。
因为钱氏不能调动妖气,露出了原形,狼尾巨大,尖锐獠牙,通红的眼中颤抖着不甘,眼神阴森刺骨,让人心惊。
“啊——”
赵丰年吓的尖叫一声,双手撑着地,往后爬,嘴里嗷嗷叫道:“她不是我夫人,我夫人怎么可能是狼妖,不是我夫人,快杀了它,杀了它!”
陆元言道:“明白告诉你赵年生,你父亲去霍府拜寿,噬魂妖附在他身上,趁机害了霍老太爷,霍阁老震怒,严查此案!县衙已经被霍府的高手护守包围,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若不从实招来,你们全族的命都不保,整个县衙的人都要人头落地!”
赵年生听闻此事,跪在地上,咣咣磕头,喊道:“冤枉,冤枉啊,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加害霍老太爷,更不知道夫人怎么变成了妖狼,陆大人,求求您给我主持公道啊!”
白枫在陆元耳边小声说道:“陆大人,这货身上没有妖气,看样子确实不知道内幕,不如审讯下这狼妖?”
陆元点头,对霍家护卫说道:“先把赵年生控制起来,押往广安城镇魔司。”
“是,陆公子!”
两个霍家护卫走上前,架着赵年生拖走了。
陆元蹲下身,抓着呲着牙呜呜叫的青狼妖头皮,问道:“那噬魂妖是不是你安排的?”
青狼妖扭着头挣扎,拒不配合。
“白枫,斩它一条腿。”陆元下令道。
白枫捡起衙役的佩刀,拽着青狼妖的右后腿,迅猛斩下,鲜血狂飙。
“嗷——”
青狼妖仰起头,刚嚎叫出声,陆元压着它的嘴巴,以防它通风报信,眼神冷漠,问道:“招还是不招?”
青狼妖痛得全身颤抖,趴伏在地上,不做任何回应。
“行,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再斩一只!”陆元就不信这狼妖能扛得住镇魔司严刑逼供的手段。
白枫人狠话不多,做这样的事最符合他的心意,拉直另外一条后腿,手起刀落,再次斩下。
青狼妖因疼痛庞大的身躯拼命挣扎,奈何被陆元死死摁在地上,它想不明白,缜密的计划没有失误,怎么就被霍府发现 了,而且很快查到了这里。
再有一个时辰,它享受完,就可以杀了找赵年生离开阳谷县衙。
懊悔,已经来不及。
陆元警告道:“别想通风报信,如实招供。”摁着青狼妖头的手抬起。
“我听说过你,陆元,在朱雀城多次搅乱妖族的计划。”青狼妖开口道,声音沙哑,还是能听出女子声。
“谁给你说起的我?”陆元问着,从白枫手里接过滴着血的刀,若是它敢嗷叫一声报信,会立刻斩下它的头颅。
“事已至此,我认输。”
青狼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信陆元有办法把它折磨到失去理智,说出答案,决定不再做没有意义的挣扎,说道:“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的,我给你说这次行动的主使者。”
“好,我答应你,”陆元不怕他耍花招,便如实说道:“我二人护送贺礼路过阳谷县境内的驿站时,遇到钱柜横行霸道,要霸占卖身葬父的崔莹。那厮狂妄的很,见我二人阻拦,竟叫狗腿子打杀我二人。杀了他的狗腿子,教训钱柜后,猜测到钱家会刁难崔莹,所以,当晚去了钱家村,灭了他一家,偶然发现钱丰的夫人是狼妖。狼妖潜入地主家是图钱家的人事多吗?”
青狼妖懊悔闭上双眼,流下不甘泪水,若不是钱家人闹事,节外生枝,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钱家真该死!”
青狼妖咬牙,嘎吱作响,恨不得把钱家人的骨头嚼碎吞进肚里,言道:“主使者在朱雀城,你认识。”
“秦鸾?”陆元问道。
“杀了我吧。”青狼妖声音低沉,透着果决坚定。
“果然是她。”陆元眼中透出一股狠劲,又问道:“既然你跟她这么熟,我还有一个问题,秦鸾同朱雀城镇魔司副统领什么关系,郑裕是不是你们的内线?”
“郑裕……”青狼妖欲言又止,犹豫下,说道:“他很复杂,像朱雀城的局势一样复杂,想知晓答案,还是去问他吧。我的问题回答完了,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妖倒是讲信用。”陆元讽刺道。
“至少比人族的人讲信用。”青狼妖回击讽刺道。
陆元手起刀落,斩掉了青狼妖的头,站起身,拎着滴血的刀,扫视一圈,望着满地跪伏的衙役,下令道:“先把县衙里的所有人关押起来,等镇魔司的人来到,关进镇魔牢狱,交给镇魔司严审。”
主凶已经抓到正法,剩下的人交给镇魔司,让他们有种参与感,算是给广安城镇魔司一个面子。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霍家护卫高手把县衙包围,除了几个试图反抗被当场斩杀的人外,所有人被关进了牢狱,等镇魔司派人做收尾工作。
事情调查清楚后,陆元、白枫和高震先行一步回霍府。
三人刚走。
受高震秘密叮嘱的高手护卫,把听到真相的衙役尽数斩杀,以防消息泄露,辱没了霍家尊严,也以防有人把今晚的秘密泄露出去。
一时间,大牢里血流成河,尸体遍地,存活者十不存三。
黎明时分。
镇魔司的猎魔使收到命令,尽数来到阳谷县衙,来到牢狱一看,无不头皮发麻。
任谁也想不明白。
小小的阳谷县县衙竟然敢对霍家不敬,还要加害霍老太爷,简直是提着灯笼上厕所,找死。
这一刻,也深深体会到。
阁老一怒,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回到霍家后,白枫回到别院休息,陆元随高震来到霍廉的书房。
霍廉站在长案前,正借着烛火,握着毛笔写字,笔法遒劲,豪迈挥毫,写下“保国为民”,放下笔,招手让陆元走上前来,呵呵笑道:“陆元,你来看看写的怎么样。”
陆元的视线顺着泛着烛光的墨迹,细致的看完最后一笔,由衷赞叹道:“阁老的书法堪称大家,独创一派,笔力苍劲有力,气势恢宏,尽显忧国忧民的情怀。”
霍廉呵呵笑着,指了指陆元,说道:“你来自山村一隅,却有如此学问,难得。”
“谢阁老赞誉,从小起跟我娘读书认字,看了几本书。”陆元谦虚道。
霍廉用手帕擦拭下手,说道:“只有忧国忧民的情怀还不够,还要身体力行,我老了,快干不动喽,以后得靠你们年轻人。等你升任了镇魔司统领,这幅字就挂在你的私人公署里,偶尔抬头望一眼,提醒自己保国为民。”
保国为民……
陆元觉得,生为臣子,只当报效国家,保卫黎民,写成‘报国为民’更妥些。这是阁老好心送他的护身符,哪有挑剔的道理,拱手道:“谨听阁老教诲,陆元定当尽心力竭,为国为民。”
“等墨迹干了,让人给你送过去,明日祝完寿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对了,你跟玲珑的婚事关乎皇家颜面,尽量不要对外大肆宣扬的好,以免有损二皇子的自尊。”霍廉提醒道。
“陆元明白,”陆元回应后,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那青狼妖背后的幕后主使者,是朱雀城怡红阁的大掌柜秦鸾,在朱雀城时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背后多次派妖邪暗杀我都没得逞,我怀疑她对霍家下手,必然有重大阴谋。”
霍廉已经对陆元的底有了大致了解,以苏蓉公主的能量,能保陆元安然无恙,而且离开盘龙村时,苏蓉公主提醒不再让他插手南境的事,呵呵笑道:“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处理好,自己做决断便好,如有需要,可以来霍家找玲珑商议,霍家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听了阁老的许诺,陆元大为感动,躬身道;“陆元定然不负阁老厚望。”
“好,年少当有凌云志,万里长空竟风流,放手去做吧,跑去阳谷县一趟辛苦,回去休息吧。”霍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
“阁老早些休息。”陆元走出书房,回别院去。
高震走上前来,躬身道:“阁老,阳谷县县衙带回来的那些人怎么处理?镇魔司统领不知如何决策,请我来问问。”
霍廉走到窗边,望着天外的鱼肚白,沉默片刻,说道:“若是朱雀城沦陷到妖族之手,飞天瀑一带的天堑虽有静安寺镇守,一旦人族和妖族大战,方圆三百里都将成为战场。阳谷县跟正渠县挨着,合并之后方便战时统筹调派兵马,把阳谷县并入正渠县吧。”
高震跟随阁老多年,听出话外之音,阳谷县县衙的一并人等就没存在的必要了,躬身道:“老奴明白。”轻步退了出去。
霍廉负手而立,想到了盘龙村和千里之外的皇庭。
恍若自己是一杆秤,秤盘上承载着整座皇城,秤砣是那盘龙村,而他好似拨弄吊着秤砣绳子,走街串巷的小贩,秤杆往哪倾斜,全由他一根手指。
这笔买卖很不好做,着实让人为难呐。
……
朱雀城中,河边四合院里。
老雕爷早早起来做早饭,本该叫醒二虎起来吃,心疼这孩子最近打铁辛苦,让他多睡会,便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握着烟枪抽烟。
陆元和白枫这两个小子去广安府办差,好几日了也不见回来,不知道路上遇到了啥情况没有,心里着急。
陆元的把兄弟大胡子雷豹和八字胡白麟一天往这跑两趟,早一趟,晚一趟,次次不空手,酒肉米油厨房里都放不下了。
他们不来,心里还能踏实些。
他们这样来回跑,倒是让人心里更没底了。
本以为当上了大官,有几天安生日子过,谁他娘的想到天天活的提心吊胆。
这官啊,也不是谁都能干,得看命够不够硬。
老雕爷正抽着烟,看到屋脊上站着一个黑黢黢的大鸟,直挺挺立着,又像人,那双红彤彤的眼珠子直溜溜的盯着他,不怀好意。
手中的烟枪不受控制的握紧,边上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要是这畜生敢扑下来,就用烟枪敲它的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