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蘑菇族驻地的深入探索，越来越多圆滚滚的石房映入眼帘。
它们零散分布在地面上，有的半埋在湿润泥土里，有的紧挨着发光石丛，连条像样的通路都没有；所谓的‘街道’更是模糊难辨，只有几道浅浅的脚印压在泥中，分不清延伸方向。
这种糟糕的规划让众人走得磕磕绊绊，不时就得停下辨别方向，心里都有些无所适从。
“林将军！这是蘑菇人的尸体？！” 身后突然传来一位军卒的喊声，语气里带着惊讶。众人赶紧停下脚步，快步折了回去。
只见地面上摊着一滩灰褐色腐物，像融化的烂泥般慢慢流淌，还透着淡淡的腥气，几只指甲盖大的小河虾在腐物上蹦跳，偶尔钻进缝隙又钻出来。
“蘑菇族之前遭了苏洪波的进攻，整个种族死了不少，在这里看到腐尸不算意外。” 林凡蹲下身，目光扫过那滩腐物，声音平静地解释。
“真惨啊将军......” 有个年轻军卒忍不住叹了口气，“连给它们立个衣冠冢都做不到吧......” 话语里满是感慨 —— 对军人来说，“落叶归根、身埋大地” 的执念很常见，大多是新兵时期听多了老兵的故事，或是见过战友的牺牲，慢慢在心里扎了根，算是军队里很普遍的心理情结。
林凡原本没打算再多说什么，但瞥见那军卒落寞的神色，又想起北子哥他们平时对 “军人” 这个职业总带着点说不清的坏情绪，终是斟酌着开口：“有道是‘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你我都是军人，这点要看开些。”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那军卒的肩膀。可刚拍完，就感觉周围的目光都聚到了自己身上，眼神里满是异样。
他疑惑地皱起眉，扫了眼众人：“怎么了？”
“大人...... 好文采啊。” 最先发现腐尸的军卒下意识感叹，语气里满是佩服。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转过头，却见德爷、贝爷他们也都用那种 “惊讶又佩服” 的眼神看着自己，唯独北子哥和蛋饼站在旁边，眼神依旧清澈，还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显然没听出诗句里的门道。
“咳......” 林凡赶紧清了清嗓子，掩饰住慌乱，“此乃家父的友人所作，不是我有什么文采。” 上次诗词会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偷用古诗词 —— 一来是不屑于做这种事，二来更清楚 “诗句需要文化基础、精神积累和情感共鸣”，自己光偷来句子，却没真本事支撑，早晚得露馅，到时候反而贻笑大方。
“你们如果想帮这只蘑菇，可以用白布包裹，在软土层挖个洞，但不要太久。” 这话说完，一些军卒立刻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林凡。
有人指尖划过储物戒，戒面亮起微光，一块干净的白布缓缓飘出，几人小心翼翼展开，轻轻盖在那滩腐物上；还有人掏出小铲子，在旁边的软土层里 “沙沙” 挖着浅坑。
“大家也原地休整吧，原地休整十分钟，注意检查阵法的灵石，该换的赶紧换！”
“是！”
终于有了歇息的间隙，众人却没敢完全放松，目光仍不时扫视周围 —— 蘑菇族的领地坐落在一条极为壮美的地下通道里，原本泥泞的土地如今长满了发光水草，淡绿色的荧光顺着草叶往下滴，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光点；通道两侧是高低叠嶂的岩石，上面嵌满了大小不一的发光石，远远望去像挂满了星星，这样的景象莫名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可林凡看着眼前零散的石房，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唯一的问题是…… 蘑菇族的领土规划也太差了吧…… 连条正经路都没有，难怪之前打一个据点都要推进好几公里。
他的目光落在阵法外的水域上 —— 清澈的水里游着各色鱼虾，还有只带着小灯笼的鱼慢悠悠晃着，活像天津海底动物园里的景象。上次去海底动物园是啥时候来着？好像是在永昌青训还是足协青训的时候？记不太清了，但那时候肯定已经走职业化路线了。
“唉，对对对，就是这种灯笼鱼，脑瓜子上挂个小灯笼，丑萌丑萌的，跟地球的简直一模一样。” 看了一圈视线再次回到那巴掌大的灯笼鱼身上，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望着阵法之外的小家伙，他忽然觉得那灯笼鱼好像在盯着自己看。试着把手指贴在阵法结界上轻轻晃了晃，没想到那小家伙居然摆了摆尾巴，像是生气了。
“呦，你还有脾气了？” 林凡觉得有意思，又逗了逗它，心里忽然犯起嘀咕：这种灯笼鱼到底算不算海鱼？唉等等…… 它在干啥？
只见那挂着小灯笼的小家伙突然开始不断摇晃身体，原本巴掌大的身子竟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身上的鳞片也跟着撑开，颜色从浅灰变成了深褐！
林凡瞳孔一缩 —— 不过片刻功夫，小家伙就膨胀到了足球大小，还在继续变大！
“这啥玩意？这么牛逼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灯笼鱼已涨到水缸大小，林凡不敢耽搁，手腕一甩，长枪‘嗖’地飞出，隔着水层精准刺穿鱼身，管你是敌是友，就让老夫先捅你一下！
可这一刺非但没杀死它，那足球大小的鱼身反而膨胀得更迅猛，连带着长枪一起裹了进去，枪杆瞬间被鱼身的肉紧紧缠住。
林凡赶忙撒手，刚抬头，就见那鱼已经长得快赶上一座中型游艇，黑乎乎的身体占了大半个水域！
“敌袭！小心！” 林凡吼出声，心里又急又懵 —— 我特么已经够敏感了啊！这么早补刀你还能活下来？灯笼鱼你这家伙开外挂了！
众人听到叫喊，瞬间从休整状态回过神，可还没来得及摆开架势，就见那头巨大的灯笼鱼在水里翻了个 “跟头”，尾巴狠狠拍向水面，带着一股冲劲猛地撞向阵法！
“嗡 ——” 冲击的水花溅了众人一身。大鱼直接冲入阵中，尾巴直直朝着林凡甩了过来。
好在林凡反应极快，腰身一拧斜着躲开，同时抽出腰间长刀，“唰” 地劈在鱼身上 —— 长刀砍在鱼鳞上，迸出一串火星，还溅起不少黏液。
“唉！” 几声惊呼响起，几个没来得及躲的军卒被鱼身扫中，狠狠摔在地上；最要命的是，其中一人手里的阵法装置被撞飞，对应的结界瞬间收拢—— 林凡还没缓过神，就感觉浑身一凉，刺骨的河水瞬间裹住身体，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大鱼在阵法里疯狂扑腾，尾巴‘砰砰’撞向结界内壁。
他赶忙手脚并用往阵法方向游，指尖刚要触碰到结界边缘，那大鱼突然受痛般猛地甩头，丑陋的鱼脸调转方向，带着一股腥风直直朝他扑了过来。
“大人！” 远处军卒的叫喊被水声盖过，根本听不清内容。林凡刚要抬手抵挡，就见鱼嘴猛地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彻底吞进了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