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总结会的掌声还在兽营上空没散，训练场上的号角就已重新吹响。
胜利的喜悦刚沾到舌尖，就被更炽热的训练热情卷走。
而点燃这把火的，正是向羽和沈栀意在演练里展现的令人望尘莫及的实力。
那不是单靠单兵强悍就能撑起来的场面，是战术思维、临场决断，再加上两人心照不宣的极致默契，共同筑成的高墙。
这墙没让新兵们绝望，反倒成了强效兴奋剂，把所有人骨子里的血性和不服输的劲儿全激了出来。
“看见没？这就是咱班长和副班长的水平！差距还大着呢！练！往死了练！”
只见巴朗擦着额头上的汗，冲身边几个战友低吼，眼里的火焰烧得旺。
他亲眼见了向羽那短短几十秒的天神下凡，也隐约摸到沈栀意在后方翻云覆雨的支援。
这种震撼，比任何口号都管用。
“副班长玩无人机那叫一个绝！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咱也得把装备吃透！”
另一个兵抱着观测器材，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设备按钮。
一时间，兽营训练场成了沸腾的熔炉。
武装越野的脚步声沉得像擂鼓，障碍场上的身影翻飞得更快，战术配合演练里的吼叫和沟通声，也变得更频、更准。
似乎每个人都憋着股劲：就算赶不上那两人的高度，也得把差距缩到最小。
海蓝色的迷彩作训服被汗水浸透，肌肉在极限边缘颤抖，可他们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
总教官武钢背着手站在训练场边缘的高地上，看着底下这群嗷嗷叫的兵。
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满意。
他在心里盘算：“向羽和沈栀意这俩货……还行！”
这算他难得不严厉的评价，“歪打正着把这群新兵蛋子的血气激出来了，带得还挺好。”
只是他心里的天平，明显偏向一边，“还是向羽更靠谱。”
向羽那沉稳冷峻、令行禁止的劲儿，完全长在他对“完美军人”的想象上。
有向羽在，就像有了定海神针，再棘手的任务交给他武钢都能放一百个心。
可想到沈栀意，武钢的眉头又几不可查地蹙了下。
这丫头能力没的说，关键时刻靠得住，还总有神来之笔，可那股子劲儿总让他想起陆军的袁野。
那个每次只要一出现，就会让让他又头疼又离不开的主儿。
用的时候指哪打哪，效果拔群。
可任务一结束放松下来，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脑子里的古怪念头能让血压飙升。
武钢至今记得上次海训期拉练，沈栀意和袁野凑一块儿，差点用野战炊事班的锅和燃料棒搞“单兵火箭推进器”模型。
两个人还美其名曰“提升战场机动性”，幸亏发现得早，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俩死玩意儿！真他娘的不省心！
想到这儿，武钢的心情又沉了沉。
他知道，接下来向羽和沈栀意要面对的，是规格更高、对抗更烈的跨军种联合演习。
那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各军兵种的顶尖高手都在那儿。
“雏鹰总要离巢，猛虎终须下山。”他望着训练场上那两个就算混在人群里也格外扎眼的身影，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次演习对他俩来说，不只是挑战，更是机缘。不管是挫败还是成长，都是对极限的又一次淬炼。”
同一时间，兽营食堂里满是烟火气。
午饭时间一到，士兵们的豪放笑声、餐盘碰撞声，混着饭菜香飘满整个空间。
沈栀意和向羽端着餐盘，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沈栀意盯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油花裹着酱汁，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她的眼睛瞬间弯成月牙，立刻埋头苦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食的小松鼠。
沈栀意的吃饭不算斯文，甚至有点风卷残云的架势，可在向羽眼里却有种特别的魅力。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就是这样吧。
此刻的向羽正看着沈栀意专注享用美食、偶尔因美味眯起眼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得紧。
那是毫不作伪的生命力，是纯粹的快乐。
这一幕活像老人家看着吃饭最香的孩子，光是看着，心里就被填得满满当当，暖烘烘的。
向羽自己吃得慢条斯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军人的规整，可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对面那个“埋头苦吃”的身影上。
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冷峻的眉眼会软下来像春水初融，连眼底的光都变得温柔。
沈栀意三下五除二干掉大半盘饭菜，随即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扑哧”笑出声，差点被水呛到。
向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带得，嘴角也微微扬了扬，低声问。
“怎么了？想起什么好笑的了？”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食堂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沈栀意拿纸巾擦着嘴角和手上的油渍，笑着说。
“我刚想起袁野那个二货！之前他非要跟我比吃饭！结果吃太快，被糖醋鱼的刺卡住了！哈哈哈！”
她越说越乐，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当时他脸憋得通红，咳得惊天动地，我们赶紧把他架去军医那儿。
你是没看见，军医让他张嘴‘啊——’，直接伸手拿镊子，稳准狠‘咻’一下就夹出来了！”
她模仿着军医的动作，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
“这还没完！取完刺军医看他喉咙有点红，又拿几根大棉签蘸满碘伏，对着他嗓子眼儿‘咔咔咔’一顿捅！我的天……”
说到这儿，沈栀意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哎哟喂，笑得我肚子疼！当时袁野那家伙，被捅得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干呕得撕心裂肺……哈哈哈！”
向羽本不是容易被逗笑的人，习惯了内敛克制。
可经沈栀意这么生动描述，脑子里也不由自主浮现出画面。
袁野，那个在陆军同样桀骜不驯、能力强悍的家伙，狼狈地趴在地上被两根棉签折腾得欲仙欲死。
那种强烈的反差和滑稽感，让他也忍不住笑了。
向羽没有沈栀意那样笑的前仰后合，只是微微侧头。
唇角扬起一个清晰又愉悦的弧度，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冷硬的面部线条瞬间软了不少。
可就是这难得一见的“向羽式微笑”，让不远处吃饭的新兵一班战士们看呆了，嘴里的饭菜都忘了嚼。
在他们眼里，自家班长是军事素质过硬、要求苛刻到近乎无情的“钢铁班长”。
训练时永远不苟言笑，怎么会笑？还笑得这么温和？
几个新兵互相递着眼色，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随即他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笑靥如花的沈栀意，心里纷纷竖起大拇指。
“要说厉害，还得是活阎王副班长啊！”
在新兵们心里，对向羽是纯粹的实力崇拜，像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
可对沈栀意，除了敬畏她的恐怖实力，还掺着对她那些“整治人”手段的忌惮。
沈栀意在兽营新兵里的威望，有一大半是靠“活阎王”的名声撑起来的。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从沈栀意口袋里跳出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欢乐。
沈栀意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清了清嗓子。
此刻的她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一亮，上面跳动着两个大字：袁野！配图还是他俩某次搞怪拍的鬼脸照。
一个瞪圆了眼吐舌头，一个扯着嘴角扮丑，傻得可爱到冒泡儿了！
“哟，说曹操曹操到。”沈栀意眉梢一挑，语气里满是戏谑，手指轻快地划开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边。
“喂～袁大少爷～今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嗓子眼儿好利索了？没再被棉签捅得怀疑人生啊？”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袁野咋咋呼呼的声音，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活力。
“沈栀意！你少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还拿出来说！”
随即顿了顿，他的语气又变得神秘起来，“跟你说个正事，这次跨军种联合演习，我也去！到时候咱们俩……”
沈栀意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不忘跟向羽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你看，说他他就来”。
向羽看着她眼里的光也没多问，只是拿起勺子轻轻舀了勺汤，慢慢喝着，任由沈栀意跟电话那头的人斗嘴。
食堂里的喧闹还在继续，饭菜香裹着笑声飘远。
没人知道袁野的这个电话，会给即将到来的跨军种演习，添上怎样一笔意想不到的色彩。
而此刻的轻松互动，对向羽和沈栀意来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毕竟，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沈栀意跟袁野又贫了几句，大概是聊到了演习的细节，她的表情渐渐从戏谑变得认真，偶尔还会“嗯”一声，点头回应。
向羽看她认真的样子，也没打扰，只是默默把自己餐盘里没怎么动的排骨，夹了两块放到她盘子里。
向羽知道她爱吃这个。
沈栀意感觉到盘子里的重量，低头看了眼，又抬眼冲向羽笑了笑，眼里带着暖意，然后继续对着电话说。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演习场上见。你可别到时候又掉链子，被我比下去还抱我大腿哭啊！”
电话那头的袁野大概是不服气，又嚷嚷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沈栀意收起手机，看着向羽笑着说道。
“袁野也来这次演习，到时候有好戏看了。”
向羽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他实力不错，这次肯定有他。”
“何止是不错，”沈栀意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
“他在陆军那边，那可是相当厉害的！绝对的顶尖水平！”
“不过呢，跟你比还是稍逊一筹。”她边说边冲向羽调皮地眨了眨眼，脸上满是小得意。
在沈栀意这个超级“恋爱脑”的眼中，向羽就是最棒的。
就算袁野是自己“超级超级超级好朋友”，那向羽也依然是最棒的！
不过这个想法，沈栀意只敢在向羽面前暴露出来。
要是被袁野那个家伙知道，自己会如此的“见羽忘野”，一定会跳着脚的抽自己的脑瓜子。
他肯定还会气急败坏的骂自己，“沈栀意啊沈栀意，你个超级无敌恋爱脑！简直是骨灰级别的！你暧昧，你俗气，你没救啦！”
而一旁的向羽看着她这副维护自己的样子，嘴角又忍不住扬了扬。
但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水杯，递给她。
“慢点吃，别噎着。”
食堂里的人渐渐少了，训练的号角又在远处响起。
沈栀意和向羽收拾好餐盘，并肩走出食堂，朝着训练场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一高一矮的身影，显得格外和谐。
兽营的节奏依旧很快，演练的胜利只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的训练会更苦，演习会更难。
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份默契和信任，早已成了他们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最温暖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