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像个没事人似的站起身,一脸心疼地帮儿子卸下背上的树枝,顺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心灰意冷的傻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已经看透了。
四合院这帮人,就是欺负他这辈子注定无后,才搞出这么一出。
至于干儿子棒梗?
经过这件事,
他怎么可能还把这只小白眼狼当干儿子。
秦淮如拭去眼角的泪痕,急忙替傻柱说情。
“柱子,是秦姐不好,没把棒梗教育好。
你要打要骂都冲着秦姐来,秦姐绝不怪你!”
“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棒梗啊,一切都是苏青阳指使的!”
“他一个孩子,要是没人指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话一出口,不仅傻柱,连周围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众人目光复杂地望向站在过道口看热闹的苏青阳。
谁都知道傻柱和苏青阳有仇,而且这仇还不小。
当初聋老太太和傻柱差点害了楚嫣,后来傻柱还故意把老太太的照片扔进苏青阳家,诬赖他偷东西。
苏青阳做出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会不会是苏青阳用糖哄棒梗干的?”
“我看挺有可能,不然棒梗踢哪儿不好,偏踢傻柱那儿,还那么用力,直接把人踢废了!”
“我还以为棒梗是因为傻柱不给他们家带饭了,才这么干的。”
“这院里可不能再出事了,冬天就快到了,再闹下去,咱们连补助物资都拿不到了。”
“看几位大爷怎么说吧,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傻柱铁青着脸望向苏青阳,眼中布满血丝,几乎要掉下泪来。
见傻柱似乎信了自己的话,秦淮如心里松了口气,又赶忙说道:
“棒梗就是个孩子,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事真不怪他啊!”
“当然也怪秦姐,整天忙着挣钱养家,没顾上管他。”
“东旭躺在床上,我妈身体又不好,家里就靠我一个人,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她又抹了抹眼泪。
远处的易中天和聋老太太却面色难看地盯着秦淮如,她这番煽动情绪的话,和他们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竟然是苏青阳怂恿棒梗做的?”
知晓“真相”
的傻柱,瞪圆了双眼怒视苏青阳。
“混账!”
他怒吼一声,作势就要冲上去与苏青阳拼命。
明眼人都能看出,傻柱虽然嘴上喊得凶,脚下却几乎没怎么挪动。
他并不糊涂。
下身还在隐隐作痛。
怎会真的上前自讨苦吃?
但秦淮如和易中海等人并不知情,见状顿时慌了神。
若真惹恼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青阳,事态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柱子,你听秦姐一句劝!”
秦淮如急忙上前安抚。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苏青阳,是秦姐没照看好孩子,才酿成这样的悲剧!
你要怪就怪我吧,是秦姐对不住你!”
话音未落,泪珠又在她眼眶中打转。
易中海也适时凑上前来。
“柱子,你伤势这么重,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
眼下……身体最要紧啊!”
他面露痛惜,仿佛不忍见傻柱落得如此境地。
“听劝,好好休养几日再从长计议!”
傻柱闻言悲愤交加——他可是彻底废了。
这辈子就这样了。
医生说得委婉,说什么配合治疗或能恢复。
说白了,不就是认定他再无痊愈可能?
傻柱在心底哀嚎:
“你们说得轻巧!老子是真废了!往后就是个废人,还要被你们吃绝户!”
想到此处,他双目赤红,悲怆之情涌上心头。
未等傻柱开口,老太太忽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柱子,别难过了。
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痊愈后再议其他。”
“再说认了棒梗当干儿子,将来老了也有人照料。”
她说着,慈爱地摸了摸身旁棒梗的脑袋。
眼见众人不仅阻拦自己报仇。
至今竟无一人提及赔偿之事。
傻柱心里一片冰凉。
他不仅被棒梗一脚踢成了废人,甚至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我废了,我这辈子彻底完了!就算把伤养好,又能怎样?还不是白白便宜那个白眼狼?”
另一头,苏青阳和妻子并肩倚在墙边,冷眼瞧着院里这群人上演“邻里情深”
的戏码。
“呵,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看着眼前这帮人的嘴脸,苏青阳只觉得一阵反胃。
“就这副德性,还指望我帮他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群人不仅虚情假意,还想把他拖下水。
苏青阳心头除了愤怒,更多了几分寒意。
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要是这些禽兽还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找上门来,他非得让他们尝尝当禽兽的下场不可。
“青阳哥,这些人太过分了,也就你脾气好。”
身旁的楚嫣气鼓鼓地说道。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
“别跟禽兽一般见识。
他们若真敢把爪子伸到咱家、伤害你,我亲自给他们剁了。”
感受着那只手带来的暖意与安全感,楚嫣脸颊泛红,幸福地点头。
“柱子啊,你也别太难过。
这么久都没娶上媳妇,说明你命里就没这缘分。”
老太太假意安慰,字字句句却像针一样扎在傻柱心上。
“傻柱,好好养伤!把这个冬天熬过去,等开春找个工作,日子就好过了。”
“棒梗虽是你干儿子,但有我一大爷帮衬,往后他肯定比亲生的还亲!”
易中海的场面话说的漂亮极了。
要不是被棒梗踢断了命根子,傻柱差点就信了。
见易中海把好话都说尽了,事情也要了结,刘海中急忙插话:
“这可是喜结连理、化干戈为玉帛啊!柱子你别有负担,院里会照顾你的。
我二大爷也不是白当的,一定发动群众帮你安稳过冬!”
刘海中拽着刚从报纸上看来的词儿,虽然不知道“喜结连理”
是什么意思,但感觉用在这场面倒也合适。
他还不忘摆出四合院二大爷的架子,生怕周围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秦淮如擦了擦眼角剩余的泪痕,跟着帮腔:“是啊柱子,眼下最要紧是把身体养好。
这两天家里要有什么杂事,全交给棒梗就行!等你气消一些,我就让棒梗来帮忙,重活累活都交给他。”
棒梗听母亲这么说,连忙照原先的安排,朝傻柱磕了个头,语气敷衍地说:“对不起傻柱,是我错了。”
那语气和神态,别说傻柱本人,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三大爷阎埠贵也皱起了眉头。
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
“贾家这道歉,怎么看也没诚意啊?”
“诚意?嘴上说得好听,也没见掏一分钱给傻柱。”
“听说住院费都是大伙凑的,贾家压根没提过傻柱身体怎么样,更别说医药费了。”
“贾家那是有名的抠,怎么可能为傻柱花钱?”
秦淮如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打圆场:“柱子,天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天越来越冷,站外头别冻坏了身子。”
她甚至没打算留傻柱吃顿饭,就急着想把他打发回家。
毕竟棒梗认了干亲,这事在她看来就算完了。
可傻柱心里憋着一股火:“我不甘心啊……就这么成了绝户,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本打算等身体恢复再讨回尊严,可秦淮如一句“天冷”
,把他拉回现实——家里炉子早灭了,屋里比外头还冷。
“不行,我得找苏青阳算账,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
傻柱拄着双拐,扭头就要去找刚才瞥见的苏青阳讨个说法。
他人虽残了,心却没残。
两个拐杖迅速支撑着他蹦跳了几步远。
原本以为傻柱只是在试探自己底线的易中海和秦淮如,顿时慌了神。
他们实在不敢让傻柱去和苏青阳拼命,万一真闹出什么意外,别说院子里的补助名额了,搞不好连棒梗也得被牵连进去——毕竟他才是整件事的祸根。
“别别别!柱子,千万别冲动!你还记不记得回来时老槐树上那个拳印?那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怕是命都没了!你现在身上有伤,听一大爷一句劝,好好在家养伤吧!”
易中海急忙拦住傻柱,脸色焦急。
他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傻柱这回是铁了心要讨个公道、拿到赔偿。
他悄悄和站在对面的秦淮如交换了个眼神。
秦淮如也立刻反应过来,紧跟着劝道:“柱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傻柱硬生生打断:“秦姐你别管!今天我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傻柱双眼通红,死死瞪着不远处的苏青阳,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活吞了。
但这只是他装出来的样子。
傻柱心里清楚,自己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想要得到好处,就得自己豁出去闹。
就算去找贾家要赔偿,也未必能拿到多少钱。
可要是真能从苏青阳那儿讹到点什么,至少这个冬天就不用愁了。
尤其是苏青阳家那暖烘烘的屋子,还有一点就是五个火炉的阔气做派,在寒风呼啸中,彻底吞噬了傻柱最后一丝理智。
只见他拄着拐杖,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前挪了几步,很快就站到了苏青阳面前。
周围原本围成半圆的四合院邻居们,见状纷纷往后退开,生怕接下来的冲突误伤到自己。
“傻柱不会真要跟苏青阳动手吧?”
“不好说啊,我怎么觉得他是想找苏青阳要赔偿?”
“要是傻柱真能要到钱,等咱们日子难过了,也去找苏青阳要,他会不会也分咱们点好处?”
傻柱脸色涨红,面上看不见半点喜色,只有一股恨意在眼中熊熊燃烧。